见广智携带牯护院离开后，老猎户田三一屁股坐在地上，似哭似笑：

“这黑风山，当真与前十几年不同了！”

“悲也，悲也！”

田村长默默散了烟雾，神色恍惚：

“今日幸好有顾大郎，若是没有顾大郎...”

顾明摇摇头：“今日事，昨日果。”

“若是二位想清这探山利弊，此事便不会发生。”

田村长默默低头：

“唉...我也不知为何，似是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我上山。”

说罢，他又自嘲笑笑：

“都这时候了，我还在给自己找理由，真是越活越糊涂。”

不等顾明开口，田村长便又卷起股烟雾，开口道：

“能下山者尽下山，山中大妖不可敌。”

又是传话的术法。

那烟雾带着言语，在山中快速穿梭。

也不知还有几个拎着锄头镰刀的村汉，能听到此声音。

传完话后，田村长看上去又苍老许多，他将目光投向顾明，开口道：

“顾大郎，下一步该如何做？”

这位平日里还能替村民们断断家中琐事的老头，自知山中有了狼妖后便全然没了主意，进山后听张员外的，此时听顾明的，当真是糊糊涂涂。

“下山。”

顾明言简意赅：“黑风山中事，从长计议。”

......

黑风山，观音禅院前。

“滚开！”

广智随手抛下牯护院，赤潮兵刃上有火焰在汹涌燃烧！

“挡——不——住——啊——”

一道火光落下，刚刚寻觅到此处的田守山直接被崩飞！

连同他身后的田守河都被这一击冲出数丈远，口中溢出鲜血。

“好妖怪。”

田守河缓缓起身，见广智又要化作一道火光逃离，手中长刀连连挥舞：

“吃你爷爷一刀！”

半空中，广智极为不耐。

他右手掐诀，凭空掐了个大火球出来，顷刻挥向这田家两兄弟！

“轰隆！”

田守山挡在田守河身前，试图扛住这火球，奈何两兄弟终究道行太浅，在这冲天的火光之下，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便被火焰吞吃了个干净。

原地留下的，唯有一块乌黑鹅卵石，以及在鹅卵石顶面凹槽处的一颗黑色水珠。

放在平日里，广智定要研究这两块物事有何来历。

但今日他着实有更要紧的事去做，便匆匆忙忙向观音禅院冲去。

......

黑风山。

一老道士走到一处破败土地庙前，本欲重燃此庙烟火，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手中动作一顿，空留笑声在原处回荡：“日月真人？”

......

田家村。

顾明一行人还没走到村口，就远远见那张员外化了原形，面色灰败地坐在刻有田家村三个大字的石碑处，嘴中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是何物？是何物？”

“三十年修行，一朝成空！”

“.......”

虽说脑中仍有杂念，但离了黑风山的张员外显然清醒许多。

他回想起近日所做，心中悲伤莫名。

“我害了你啊，田老头...”

“我害了你啊，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