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睁眼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偏过头合上了眼睛,“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洛哈特要做什么。”
埃尔维斯笑得格外奸诈,“如果你不想被某些家养精灵随时随地拦住,听它读一些酸倒牙的情诗的话,最好还是一直生病待在寝室。”
塔纳托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随口“嗯”了一声。
埃尔维斯尤觉得意犹未尽,凑近一点继续说;“如果你想听,我也不是不能读给你听。”
仿佛这句话戳到他自己某种奇怪的爱好了,他噌得一下站起来,跑到塔纳托斯的耳边蹲下。
他的呼吸铺洒在塔纳托斯的耳边,“塔纳,你想听吗?一定要听啊~”
塔纳托斯烦躁地发出一声“啧”,挥手让他离开点。埃尔维斯像拿到了许可一样,笑着走回沙发旁坐下。
他翘起二郎腿,手一伸,休息室角落书架上就飘下来一本诗集,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里。
他随手一翻,挑中一篇诗就开始念了起来。
火焰在的壁炉里静静地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跳跃着映照在周围的墙壁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他低沉的声音沉没在黑色的光影里,让人昏昏欲睡。
塔纳托斯没有睡着,他在想一个人。
一个将他砸碎,又将他粘好的,哥哥。
从昨天开始他就想了很多。
从哥哥一向比他要大的手掌想到哥哥宽阔的肩膀,他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汤姆还会抱他的时候,他将下巴搭在汤姆的肩膀上,就觉得世间的一切爱都不过如此。
他那么爱他,只是觉得要离开他就难以呼吸,但是还是坦然地选择了死亡——为什么?
为了永恒的拥抱,为了永恒的爱。
他从来没有觉得不幸。
就像荆棘鸟一生的使命就是扎死在最爱的那根荆棘上一样,他生命的全部就是为了至死暴烈地去拥抱汤姆,用物理的爱填满他所缺失的生理的爱。
他们是一同诞生的双子,是本来就该融为一体的胚胎,是至死不爱和沸腾的至爱,是镜面,也是反面……
塔纳托斯在后面几天一直待在寝室,庞弗雷女士在其间也担忧过他的状况,因为实在是没能找到外伤导致生病的证据,最后只能推测是灵魂上出了问题。
为此庞弗雷女士还去了一趟圣芒戈,但还是一无所获,只好让塔纳托斯先休息,看看后面的情况如何。
好在塔纳托斯的病情一天一天在恢复。
可是学校里的情况就没那么好看了。
还没等塔纳托斯病好出寝室,Tom就给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邓布利多被董事会停职了。
这真是一个很糟糕的消息——对马尔福、阿拉德、查尔斯和他以外的人来说确实是。
塔纳托斯估摸着救世主的行程,准备做点什么。
血液沿着苍白的指尖滴下,沉甸甸地坠落到早已准备好的透明药剂瓶内。
暗沉的血液在其中晃荡着,漾开一圈一圈稠黏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