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各式各样的目光向两人投来,还伴些窃窃私语的小声儿。
尚弦月觉得虽然身体还在喘气儿,但她人已经死了很久了,闭眼咬了咬下唇,胸膛深深起伏一个来回,再睁眼就已经恢复了脸上那副漠然的表情,若是忽略下唇上明显的咬痕和眼神里透露出的淡淡死气,看着倒也还算正常。
羲舍坐在主位上,两侧排座上又坐了几个看着年岁不小的修士,应该就是联合要求提审首席弟子的长老们了。
霍景深抱着尚弦月一步步走至殿中站定。
“霍景深,提审首席尚弦月,你将他如此带来成何体统!”
开口的是个须发灰白的瘦削老头,一双三角眼说这话时微微眯起,透出股算计和阴狼,此人正是在羲舍还不是掌门时便与他不对付的法老。
霍景深闻言并未回话,只是看向主位。
“喻深,月儿伤的如何。”羲舍单手扶了额坐着,明明是关心询问的话,脸上却无温和的情绪,反而眉头蹙〈音,醋〉起,似是不耐烦扰之色。
霍景深心下一重,将怀里的人放下解开穴道,少年匍匐在地又爬起跪直,白色的薄单滑落,大片血色的血肉极其扎眼,殿中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上身凉嗖嗖地跪在大殿上,冷空气激起一片片鸡皮疙瘩,尚弦月还是不自在,低头缩着单薄的肩膀双手交叉在双臂上滑动搓了搓,悄悄遮了遮胸膛。
“回师尊,除了严重的外伤,全身筋脉尽断,五脏六腑有不同创伤,神魂不稳,根基损伤。”霍景深沉声回道。
殿中细碎的议论四起,伤成这样还活着都是个奇迹,这尚弦月甚至自己回来了,同时又有人或幸灾乐祸,或暗自婉惜,内外伤严重暂且不提,神魂不稳根基损伤,意味着今后修为极大可能不得寸进,这天才也基本上陨落了。
“哼!他尚弦月至少活着回来了,可我们三峰四苑好不容易培养的精英弟子可是全都折在里面,尸骨无存啊!”说话的是三峰之一的长老。
“连腰牌都没有带回,我们怎么给那些弟子身后的世家们一个交待啊!”一时间几个长老的抱怨诉苦声连天。
霍景深听着拳头越攥越紧,这些人什么意思,阿月便活该死在外面不成。
尚弦月却面色依旧冷漠平静,心里却暗自苦笑道,卖惨诉苦只对在乎心疼你的人才有效,否则不过是为别人递上伤害你的把柄罢了,师兄他还是不懂。
此时一道身影正穿着内门弟子服与其他内门弟子一起站在殿阶下位,看着暴露着自己伤口无声跪在大殿中央的瘦削身影,眼中晦暗不明。
感觉到这视线尚弦月抬眼皮望去,虽然干净清爽换了个样子,但这人不是风澜迅又是谁,他现在就拜入羲舍门下了?
剧情,提前了还是出现了未知的偏差。
风澜迅心里有些复杂,那天与那老登谈完话,他们算是达成了一笔交易,他出了牢房以内门弟子的身份记在羲舍名下,之后不过几天便传来尚弦月的死讯,说实话他是有些愧疚的。
在他之前的一生里,他杀了无数人,也救了无数人,不少人因他而死,但都是第一次是这么真观的,一个人为了救他死去了,他有些放不下,本来以为这人会成为今后伴随一生都无法偿还的亏欠。
可这人又回来了。
这人好像一直是孤独的,就好像此刻他活着回来了,都没有一个人同为他活着而感到高兴。
风澜迅觉得,这人与自己有点像。
“腰牌我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