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挂钟的指针刚走过六,我和沈宿汐便被东子哥叫醒。
我昨天回房间后先是问了祈鹿关于录像带里那些鬼怪的事情,被它抓着科普了大半小时,又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小心。
之后睡着了,梦里又反反复复的一会是父母亲离开时的叮嘱,一会是昨天的录像,一会是那冰冷的官方播报。折腾来折腾去的一直到今早,根本没睡好,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爬起来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沈宿汐还坐在床上醒神,眼神迷离,头发凌乱,一副真的没睡醒的样子。
跟他一起住了两天,对他的精神状态我也算是有了初步了解,这人的能睡程度,简直叫人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扛住高强度的下地任务。
我心里犯嘀咕,不会到时候在地下走着走着困晕过去吧。
还没寻思完,就听沈宿汐开口,“不会。”
我:“嗯嗯……啊?”
他怎么知道我刚心里嘀咕什么的??
我猛然回头盯着他的眼睛,依然困得不行,但是不知怎么我就觉得他好像故意睁大了点,为了显得自己很有精神似的。
“你知道我刚心里在想啥?”我狐疑的盯着他,试图从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点啥。
“嗯。”沈宿汐懒洋洋应了声,也凑近了点,把他那张脸往我眼睛前面送了送,“你想看出点什么?”
被他突如其来的贴脸吓了一跳,我一个战术性后仰,哼了声,转身往浴室去。
“谁信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撇撇嘴,“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如今倒学会怎么调侃雇主了,上哪学的坏习惯!”
不过经这么一打岔,到让我精神劲好了几分,没了刚刚那种感觉。
姑且算沈宿汐功劳吧,我如是想。
洗漱好后,我俩背着包站在据点门口,被东子哥一人塞了俩大肉包,我没啥胃口咬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剩下的全被沈宿汐拿走了。
他小子倒十分有胃口,成年男人手掌大的肉包他一个人吃了三,还不够,眼巴巴盯着我手上拿着的那大半个。
我警惕,“你干嘛。”
“你还吃吗?”沈宿汐自认为掩饰的很好的咽了咽口水,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我无语凝噎,“我都吃了两口了。”
“我饿。”沈宿汐吸了吸鼻子,言简意赅。
“……行。”我将手里的肉包塞给他,反正我也吃不下,不给他吃也浪费了,这么大一个肉包呢,皮薄馅大的。
沈宿汐接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心满意足的将塑料袋卷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东子哥去前边路口接人去了,今儿来接我们去火车站的司机不是熟悉据点的人,不知道怎么开进来。
昨天听东子哥说我们坐火车去寻龙城时我还惊讶了一下。
没别的,主要是咱是群下地的,啥东西都背在身上坐火车这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不过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这批人都是有熟练经验的,至少在地里摸爬滚打十年往上,哪里会犯这种经典错误呢。
东子哥听完我的问题也愣了下,可能大概是在想不愧是小少爷,连这种问题都要问。
“这,我们有一批人走距离近一点的市出发,带着我们需要的东西开车前往目的地,你们要是还有啥需要的跟我说。”
我摇摇头,“没啥需要的,我就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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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多久,车就来了,开车的是一个面生的伙计。我与舅舅那边的人往来少,固定出入我家帮舅舅做事的只有老刘和东子,其他的一概不熟。
不过东子哥也没做过多介绍,想必不会是这次行动的队员。
据点离高铁站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看着熟悉的景象往后倒退,这才对自己即将踏上一段新的,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旅途有一些确切的感觉。
说不上来此时此刻我的心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十四岁后我便再也没有出过这座城市。
石坪市。
这座承载了我几乎所有关于成长阶段记忆的城市。
约莫是看出了我的那丝惆怅,沈宿汐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还记着这大馋小子早上呛我那事,哼哼两声表示自己没事。
等到了火车站,我们三人下了车,但东子哥却迟迟没抬脚往里头走。
我感到奇怪,问他,“咋了,东子哥不进去吗?”
却见他一脸高深莫测,“小少爷,这次我们来的人,不全是舅爷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感情这还是个大锅饭的活计。
“里头有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进去了就只管咱们自己的事,别管他们,也不要和他们说太多。”东子面色严峻,“他们只知道你是舅爷的外甥,但摸不清你的虚实,切记不要露怯。”
我点点头,这些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在地下这种生死一线的地方,一但让别人知道你是个废物,紧要关头就是第一个被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