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容身？万物不入眼？”姥爷眼眶湿润，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鸢儿知错了……”江乐鸢被连连逼问，高压下只觉到了悬崖边缘再无路可退。

姥爷长叹一气，“六月，你提前出关，之后共杀了手下近千人，这又是为何？”

江乐鸢咬牙，硬着头皮答出属于她自己的想法：“……我从前浑浑噩噩的，大字都不识得。若我真孤身一人在冥煌山上，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那些混蛋……欺我无知，以我之名开宗立派，伤民敛财……我杀了他们，也是了结我的恶果。往后余生，我定会尽全力弥补赎罪。”

“……”

姥爷深深地看着江乐鸢。

她上次随心月从江氏离开时，才是五岁不到的孩童稚儿，没人想得到此后十数年，一家人生离死别，碧落黄泉再不得相见。

“你可能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姥爷轻轻点头，似是认可了江乐鸢的承诺。

他的脊背似乎不再紧绷，弯曲了下来，仿佛一个最平常不过的老人般，蓦然开口道：“我且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曾，想念过你的娘亲？”

江乐鸢未再接话，只轻轻抬起头，流下决堤的泪水，哽咽望着姥爷的双眼。

直到姥爷偏过头去，却抬手抚上江乐鸢的脸庞为她抹去泪水。

这关勉强算是过去了，江乐鸢心中松了一口气。

“也许这会是个长线任务呢……”小颜默默记录下所有的对话档案存入系统，只觉得来日方长。

……

姥爷让江乐鸢住在从前母亲住着的庭院，离姥爷的主院只有一墙之隔。

即使前夜睡得极晚，第二天江乐鸢还是早早就爬了起来。

她乖觉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侍女为自己描眉挽发。低头瞄了眼送来的服饰，都是些颜色素净，样式简单的装扮，再联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年纪，也许昨天那种追求纯然天真模样的少女装束在姥爷眼中确实有些不太稳重。

下了阁楼，穿过亭台水榭中的廊桥，就到了姥爷的院中。

陪姥爷吃过早餐，闲聊着消磨过上午的时间。定好晚上的宴席后，姥爷就要午休了。

江乐鸢告辞，穿行在庭院中，预备四处逛逛。

小颜也恰好在此时上了线，熟练的准备开始绘制地图。

“新副本！新副本！好美啊！这种江南园林风格的建筑！”小颜兴奋极了，“大师级设计！”

有两名小侍女隔着十几步，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江乐鸢心知自己“美名远扬”，她们恐惧却又领了命不敢不跟随，只能这样离得远远的，万一自己暴起好歹还有逃命的机会。

这里可是江家的主场，明面上盯着的眼睛只有这两双，背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监控自己的手段呢。

于是江乐鸢暗叹，任凭小颜在耳边连连赞叹，只用手轻轻捏过耳垂，并不开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