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鸢闻言,立即就想起了这条路似乎就是码头通往城中的道路。
摸了摸插在发间的玉簪,她略微沉吟,便对凤若生说道:“我与你们同去。”
不等凤若生反应,她又转过身取下发间的玉簪按在桌上,对珍珠铺的店家说道:“你店里的东西我全要了!这簪子压在这,等我回来,一并来取。”
店家看见玉簪的成色大喜过望,心想着簪子押在这,即便是客人真的不回来,也能大赚一笔,于是忙不迭的点头哈腰着应答。
凤若生见状,急忙上前来放几块银锭到桌上对店家示意,捡回玉簪双手递还给江乐鸢,说道:“不必让姐姐用珍爱之物做抵押,这些东西就当阿生送给姐姐,讨姐姐欢喜是了。”
“姐姐若想同去,可要给祖伯父报备一声?”
江乐鸢摇头,随手接过玉簪又插回脑袋上,说:“我不管你们,天黑就回来。”
说完,她撑开伞跳下台阶,向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目的地,于是回身问凤若生道:“带路?”
……
一行人在城中买了车马,向目的地的桂树村赶去。
越靠近这个小村庄,江乐鸢越觉得难受。
也许这地方在他们仙门弟子看来只是有些压抑,但江乐鸢却能明显的感觉到,笼罩在这片地域的浓郁的恶意。
踩着长桥入了村庄,远远就看到许多人聚集在村口河流边吵闹推搡。
走近了才听到,吵的是些“未成婚就怀了胎!”“小娼妇!”“贱蹄子!”之类的话。
江乐鸢凑上前,拨开拥挤的人群,看见中间被打倒在地的女孩浑身是伤,哭喊着“我没有!我没有!”,身上还捆着麻绳,绳头又绑了重石。
石头几乎要被推入河中,有一个妇人也趴在地上哭喊着堵在石头后,不让它再移动半分。
凤若生吩咐随行的弟子先往四周探查后,也挤了进来,喝止住村民的吵闹厉声问道:“诸位乡亲们!可否请问,这位姑娘身上发生了何事?为何要这般处决她?”
人群安静下来,立在最前头的一个壮汉啐了一口,挥舞着胳膊就要来扯开凤若生,同时嚷道:“外乡的毛头小子!少管闲事!”
“这是条人命!她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如此作践!?”凤若生躲开对方恶意的冒犯,怒气也冲上了心头。
一旁有个精瘦老妪暗暗拍了拍壮汉的后背,上前来说道:“小娃娃,也不怕你知道了害臊。这死丫头五月份才跟我家牛娃儿定了亲,眼见着该成婚,她肚子到大起来了!我家牛娃儿碰都没碰过她!连姑娘手都没拉过!她不守妇道,跟人乱搞大了肚子,还想赖到我家里不成?要我说就该把她沉塘!给村里各家的姑娘妇人们,好好立个规矩!”
一阵的叫好声、应答声此起彼伏,震得凤若生耳朵生疼。
他想寻个理由至少先将人救下来,可是不守妇道这个大罪,任他巧舌如簧也无理可辩。
江乐鸢不管周遭的吵闹,自顾自蹲下,伸出食指拨动地上那女孩的肩膀,让她翻了个面,腹部朝上。
“这是病。”
众人听到蹲着的江乐鸢突然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都停下了叫嚷,一时间只剩少数几声的窃窃私语还未休止。
那精瘦老妪环视村民些许狐疑的神色,猛的用尖利的声音喊叫:“村里的大夫稳婆都给看过!她明明就是怀了孽种!大家都知道!”
凤若生略一思索也蹲了下来,伸出手扶地上的姑娘坐起来,然后微微卷起对方手腕的衣袖,开始为她把脉。
片刻死寂后,凤若生看着那姑娘与妇人绝望却又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忍着胸中的疑惑,艰涩的开口道:“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