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少时间了。”江乐鸢蓦然回身望向了那座隐在山林中的庭院，“什么时候下雪呢？”

好像在这样怆然的冬季里，就该有一场湮灭天地的茫茫覆雪，见证那些时隔多年的祭礼，落满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安葬那棵早已破败的枯木。

“梁京气候宜人，冬日不常见雪。”凤若生欣然应声，也不会去好奇江乐鸢为何陡然而生这样的问题，只自顾自转了话头。

“沥阳到是多雪，年后几月才化。待此间事了，可要一同去看看？”

江乐鸢顿足，回身瞥了紧跟着她的凤若生一眼，扯起嘴角僵硬的笑了一下。心里咕哝着：对方总紧盯着自己，是怕自己这个炸药一不留神就爆了吧。

“伤没好透别总想着折腾。”江乐鸢没好气的低声嘟囔。

原文里寥寥几笔的凤若生天资普通，修行与官场都没什么成就，只是起一个衬托主角团的作用。

可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钻了什么漏洞，竟然不声不响的发育到现在这种程度……

凤若生陪着笑，谦逊答道:“我确实不如你天赋异禀，须更加勤勉才是。”

嘴也毒！

这话说的没毛病，却让江乐鸢听得呲牙。于是她疾走几步甩开身后的笑脸儿狐狸，决定不管对方说什么也再不搭腔。

荒芜的山林中只余风声沙沙作响。

……

临近年关，傅相联合几位重臣与傅氏族内多为官员上书，请求严惩渎职的各个罪臣。

君王终于在小年夜前夕下旨，翌日午时处斩。

小年当日正午，由傅相主持行刑。

这似乎彰显着天下清明迈出了第一步，梁京中百姓奔走相告，拥挤在刑场前围观见证。

可罪臣处刑完毕，却有刺客当众投掷火药流矢炸向刑场。

傅相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动荡间当胸正中一箭。

生死存亡之际，傅相推拒了医师的急诊，强撑着一口气，带领诸位他言传身教的寒门学子入宫面圣。

于是集英之殿上，君王应允傅相的遗愿。许来年春日考绩后，将众学子编入各地县官入职。并于秋日初步启用各地方文法考核出的优秀学子入朝为官。

除夕，傅相发丧，破例葬入皇陵。

梁京百姓自发沿街相送，绵延百里不绝。

只是这些于江乐鸢而言，都是街头巷尾听来的传言了。

……

自那日密谈后，江乐鸢就说动姥爷接着南下游玩，理由便是冬日湿冷，要往更暖和的地方去。

至于后续的合作事宜，她给凤若生留了条子，让他等明年朝廷考绩后再和合欢殿直接联系。

于是又乘船顺流南下，一路的气候越来越温暖适宜，人们的穿着也更加轻便服帖。

江乐鸢偶尔旁敲侧击问起姥爷，梁京中有他哪些朋友在，姥爷避而不答，只道是些和他一样“老不死的家伙”。

听了这话，江乐鸢也只能立即宽慰姥爷，再不敢问这些事了。

临近除夕之时，姥爷决定停在一座小城里租下一处院落，安稳的过了这个年节后，再回灵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