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知晓它究竟思量了些什么。江乐鸢只能从渐渐碎裂模糊的画面里看到……
它终是没有出手毁去那颗心脏,而是轻轻的靠近,在旁边留下了一截雪白的脊骨,随后振翅而去。
经年不腐的心脏忽而攀附住那一截脊骨疯狂生长,躯干参天围拢成了庞杂巨木冲出深渊,枝叶处处盛绽,开成终年嫣红的繁花。
一只只早已畸变、被嗜血疯狂主宰的妖物们眼神渐渐清澈,它们不再争斗各自相安,长久的食用嫣红花朵后,忽有一日才恍然发觉,自己已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
江乐鸢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正斜躺在凤若生的怀中,嘴里还叼着他的手腕,被啃咬出的鲜血汩汩流淌,都进到了她的嘴里。
见她清醒,凤若生便把幻出笼罩着他们的玄色羽翼层层打开,小兽们随即围拢上来,急切的问询江乐鸢的状况如何。
“噗。”江乐鸢松嘴,莫名其妙的问道:“我失控了?”
凤若生面色有些苍白,他轻轻点头算作回应,然后扯下衣袖裹住了手腕的伤口。
“我怎么没感觉到……”江乐鸢只在心里嘀咕一句,便立即起身走近那颗木心,正色说道:“你留下的东西长得很好。”
或许先前江乐鸢在昏迷中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震荡,此时各个大大小小的洞穴口,都有趴伏其中的小兽们探头窥视。
听到江乐鸢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离她最近的狸猫们皆是莫名其妙,其中一只大着胆子凑到凤若生身旁,小声问道:“你也来过这里吗?你落下什么东西啦?”
凤若生勉强笑笑,依然缄口不言。
江乐鸢自知无趣,转了话头又道:
“毁了这木心也能引发魔息暴动,这个方法可行。”
“什么?”“为什么要毁掉木心?”“殿下!”狸猫们扒拉着江乐鸢的衣摆,七嘴八舌的质问道,吵的她耳朵生疼。
凤若生张了张口,有些无措的问道:“那……这些小妖怎么办?”
“给半天时间搬迁吧,走多远是多远了。”
“你不是着急要救杜若苓吗?”江乐鸢面色沉稳的反问道,似乎毫不在意这些小妖的性命。
凤若生起身,定定吧凝视着江乐鸢坦然自若的脸庞,只听得耳畔满是小兽们嚎叫着不要之类的话语。
终于他怅然一笑,轻轻摇头低沉说道:“陷落污浊良久的心能重归于世何其不易,若将其毁去,却是与我的心愿背道而驰。如今这般的光景,也算是如愿了。”
“西北已渐渐复苏,无需再做不必要的牺牲。”
“在下会另寻他法,以不伤及无辜为底线,尽全力救人。”
说完,凤若生行了一礼,预备转身离开。
江乐鸢却陡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如果你同意了我的方法,我会把你埋进这里当肥料,然后自己去救人。
江乐鸢扯起一边嘴角笑道:“跟我来。”
她跳上某一根蜿蜒向上的粗重藤蔓,几步跃至一处开阔的洞穴前。看过木心的记忆后,江乐鸢已对这些自由发挥的草木们的分布状态了如指掌。
凤若生默然跟随其后,空气中一时只剩下小兽们的切切私语。
……
从某一处洞穴走出时,天光已暗,皎月初升。
遣走恋恋不舍的狸猫们,江乐鸢随口问道:“如果以凤氏的名义,要求秘境再开一次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