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朝廷的事吧,你这么干,不怕崇祯训斥?”
朱常淦笑道:“如今逆贼横行,湖北、河南、陕西,巨匪肆虐,千里无人烟,朝廷对三省之统治,已然濒临崩溃,皇帝发怒又如何?申饬又如何?”
“这倒也是,你在黄安收拢流民,私募壮丁入军,这是谋逆大罪,你把谋逆大罪扛在身上,还极力撺掇我来县城,是想逼我造反?”
“属下不敢。”朱常淦后背冷汗直冒,他确实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也没指望邓平看不出来。
朱常淦也不敢也没想过夺权,在他看来,自己进贤王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是王族,逆贼要是真有一天席卷天下,甚至亡了大明,那他这个王族身份会是邓平的助力之一,自己哪怕当个傀儡,也比亡命天涯强了太多。
“随便你吧。”邓平叹了口气,在乡下当地主是当,在县城乃至府城一样是当,只是自己这只蝴蝶现在算不算已经煽动翅膀,会不会对明末历史造成改变,其实在他进入黄安县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而且他现在有儿子了,以后没准还会有更多,他自己当一辈子咸鱼没事,可总得要为子孙考虑考虑。
一想到自己要劳心劳力,邓平顿时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仙使想坐看风云,也可以先准备准备,就算无意争霸天下,至少也得要朝廷和巨匪不敢轻动,哪怕改朝换代,仙使也能拥有国中之国,如此岂不是更符合仙使的念想?”
邓平叹气:“你看着办吧,不过我这人最看不得豪强欺负小民,更见不得官府压榨百姓,这样,你替我去做一件事。”
朱常淦大喜:“仙使且管吩咐。”
“大明之所以会有今天,固然是崇祯无能,却也离不开天灾人祸,天灾就不说了,人祸呢?”
朱常淦呐呐无言。
“崇祯就是最大的人祸,天下都已经民不聊生了,他还拼命征这个饷那个饷,生生把百姓逼到没活路。
身为皇帝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都不懂,当的什么鸟皇帝。
朝廷没钱,你去抄家啊,去逼权贵逼藩王啊,哪家敢反,正好有借口灭了抄家。
官员敢放屁,灭他十个八个大家族,这些鸟官的屁股上还能没屎?锦衣卫吃干饭的,没屎难道不能糊点黄泥巴?
非要把百姓身上最后的二两油给榨干,百姓不反你反谁?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老祖宗说的话,哪句错了?”
朱常淦依旧沉默,邓平说的这些,他没法反驳,都是事实。
崇祯原本也是亲王,他没学过治国为君之道,继位之后,满腹猜忌,短短十几年换了几十个首辅,别说万民,即便是满朝官员,也早已和崇祯离心离德。
天启皇帝若还活着,国势安能败坏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