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田将窗户都打开来,然后走到赵化旁边道:“公子,这屋主老李原是我大伯家的二儿子,生下来就有些腿脚残疾,干不了重活,娶不上老婆,大伯走后便没人管他了,这房子还是当初我和几个兄弟来帮他修的,那房梁木都是上过桐油的,结实的很,保个十年没问题嘞。”
李保田话说到这,王树国接过话头道:“不过这房顶上的茅草该换了,要不然下雨天估摸要漏雨。”
李保田点了点头道:“没事,让你家大虎他们干完活从你家草堆里拽点来,不够得话,我家后面那草堆也有。”
两个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院子里的井里打了桶水来,开始擦拭已经有些发黑的桌椅床铺。
赵化也开始帮忙清理屋里的灰尘,小花和小远也帮忙将屋里的杂物清理出去。
几人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这破旧房子收拾的像些样子,只不过整间房子里还是弥漫着木头腐朽的味道,需要开窗散些日子才行。
赵化挺满意这房子的,虽然破是破了点,但他前世小时候在乡下也是住的这般的房子,四方大小的堂屋,四方大小的内屋,还有三方大小的灶房,茅房在后院。
一时间,赵化有种梦回童年的感觉。
忙完之后,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身上脸上都灰蒙蒙的,衣裳上还挂着蜘蛛网,唯独赵化身上洁净无尘。倒不是赵化啥也没干,而是无论赵化如何忙活,那些灰尘都是不沾其身,这看的两个老人啧啧称奇。
打扫完之后,众人便收拾了东西往家里回。
回去的路上,小花和小远跟在赵化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两个老人则在盘算着怎么修葺那老屋子的事儿,毕竟除了屋顶的茅草,还有那两扇门也得要换的。
另一边。
李夫子近日发现王福有些不一样了,而且是大不一样了。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是往日里王福就是一副山村小子的混不吝模样,近日里却忽然静了下来,上早课也不动来动去了,似乎浑身的气质都有了变化。
今日,李夫子故意靠近王福看了一眼,竟发现王福眼神灵动,姿态宁静,要是肤色再白一点,说是城里世家子弟也有人信的。
但这就有些奇怪了,短短几日为何有如何大的变化?
鉴于此,他今日便在课中点名王福,让他背诵昨日教的诗文。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平时背几个字都费劲的王福,今日竟将整首诗都背诵了下来。
这可把李夫子惊住了!
早课后,李夫子便把王福叫住了。
原本欢天喜地的想要跑回家看神仙的王福,听到李夫子让他留步的声音,只好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来到了讲台前。
李夫子有眼疾,需得走的很近,才能让李夫子看清楚。
“怎么?看你下课如此兴奋,又是要去捉鱼掏鸟吗?”李夫子眯着眼盯着小福的眼睛,试探的问了一句。
“回先生的话,这捉鱼掏鸟学生可没兴趣了,学生想赶回去看公子的新家呢!”王福说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左右看了看。
“嗯?”
李夫子眉头一皱问道:“公子?什么公子?”。
这种称呼,也只有在城里才能偶尔听到,没想到却从这村里小娃口里说出来。
王福闻言神秘一笑,然后又靠近了夫子几分,小声的说道:“是学生家一个远房亲戚嘞,爷爷都让我们称呼他为公子。”
“哦?”
李夫子见王福说的神神秘秘的,只当是孩子的故弄玄虚,不过这怀山村如此偏僻,近日却没有听说有生人来此,也不知那所谓的公子如何来的。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真有这般大才短短几日便能将一个山村少年教化开窍,找空还是要去拜访一番的。
思索了一番后,李夫子便在心里记下了此事,然后对着王福道:“好了,去罢去罢,回去跟你爷说,这两日有空我会去你家拜访那位公子的。”
王福听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道:“好嘞,先生,那学生先回去了!”
王福说完便拔腿就跑,李夫子看着一溜烟就不见身影的王福,摇着头笑了笑。
……
次日。
赵化新居的院子里站满了王家和李家的人,屋顶上还有两个脚踩木梯身穿麻布衣裳的男子正在往屋顶两侧铺上干黄的茅草。
站在屋顶南边的是王大虎,他用手在茅草上拍了拍,然后朝着对面道:“差不多了,至少能管个两三年。”
屋顶对面一个黝黑男子拍了怕手上的灰,听了王大虎的话后点了点头道:“嗯,虎哥,那咱下去罢!”
这黝黑男子乃是李保田家的长子,也就是小石头的爹,名叫李平良。
“好嘞。”
应了一声后,两人便顺着木梯缓缓地从屋顶退了下来。
站在院子里的赵化,见两人下了地,便上前拱手致意道:“大虎,阿良辛苦了,进屋喝点茶罢,不过这茶水还是王叔拿来的,我这一穷二白的,倒没什么招呼你们。”
王大虎和李平良两人听赵化这么一说,顿感受宠若惊,想不到赵化对他们如此客气。当下两人搓了搓手,也不知道怎么回礼,只好笑着连说着“应该的,应该的”。
赵化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何这么拘谨,只好笑了笑,招呼两人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