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至而已

她终于，用戴有手套的那只手扒拉一下巨无霸螃蟹，真是肥美啊，她可是没有见过活螃蟹的，只是吃过鲜蟹肉。

太刺激！

又来回几下，螃蟹警觉地挂在了她的大手套上，她使劲去甩，哦，大螃蟹进了竹篓。

“哈哈！”她感觉爽极了。

岳清泉扶着老腰上了岸，卸下竹篓。

“恐怕，古往今来，再也没有人像你我这般捉螃蟹了。”他的老脸上黑红一片，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晒了多久了。

——原来你也有这种自知之明。

这种“默契”让人心情极好，两人词不达意言不由衷的对话，却甚得月幻真的心。

果然，都不简单，身世都是谜。

岳清泉虽是快九旬的老人，黑红的面色却很是健康，看来这绿林清水边甚是养生啊。

“晌午，让老二媳妇给你做螃蟹吃。”他穿上鞋子，“牧戈常年在外奔波，这些天他家娘子先行归来了，厨艺非凡，你有口福。”

“那，请问，那一夜……”月幻真果真改不掉“本尊”的性情，迫不及待了，这个问题仍是大事，必须问清楚。

“边走边聊。”岳清泉的目光往旁边的竹篓一撇，打道回府了。

小幻真抓起小竹篓，跟了上去。

沐浴在秋日下，大地干燥温暖，岳老头袖口的水汽也慢慢消了下去，他甩了甩袖袂。

“那夜，你出现在古井中，我救你回来。”他淡淡地说。

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古井，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救回来就任其随心所欲地生活在这里，为什么还给了她一个名字“月幻真”，为什么此刻云淡风轻地一起溜达着“回家”。

各种细节，其中无缘由也未解释。

“你既已坦诚你的来历，至于我，也会以诚相待。”岳清泉显得严肃认真起来，盯着月幻真的眼睛。

从她的视角，那神色仿佛等待过漫长岁月，眼神深邃，涌动着蛰伏到根深蒂固的无限秘密。

他顿了顿，并未从月幻真淡然的神情里看出什么。

“不知道你是否听过一个动荡不堪的时代，有许多国家并存、更迭，短短几十年，仿佛经历完了朝代的繁盛、衰落……”

他盯着远处的天空，喃喃而语。

“我自小出身困顿，投奔山上修炼，根基薄弱，直到成人，在师父的指点下才真正从零点开始修道……一直无法通往大道。”

他苦笑一声。

“不知道山下究竟跌宕起伏到何年何月，我送走了师父，师兄，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掌教……始终，没有迹象得以长生。而其实，长生为何物，何以见长生，我亦不知。”

岳清泉絮絮叨叨，月幻真隐隐感觉那不真实的故事，将彻底打破她的常规认知，她自己不也一样不可思议？

“九十岁时，一命归西。”他闭了闭眼睛，不想睁开，仿佛再一睁眼会另他痛不欲生。

“而过了一日，我活了过来。”他故作轻松地以炫耀的口气，成功激住了月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