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陈小年心下一叹，也不等好姑娘了，咚咚咚磕完三个头也不起身。

‘孩儿不孝……’

雾海之上，晨光熹微，直到第一缕阳光洒上少年背脊，少年这才随之缓缓起身，背着朝阳，面向母亲，缓缓祈舞。

少年双眼轻闭，表情肃穆，每一个踏步，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弯腰都一丝不苟，就连地上踏出的脚印都不差分毫。

而早在陈小年磕头不起时，青夫人已经将好姑娘拉到了一边，或是为气氛所染，好姑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当时也许应该跟着念出来的。

因为跪在坟前久久不动的光脚少年，让她心头莫名的升起了一股负罪感，就像不该让他一人跪在那一样。

而虫豸所化的青夫人，对人族之间的亲情无感，她只是感觉少年很孤独，甚至有上去拍他肩膀的冲动。

但不约而同的，二女同时摇头，都将脑中的想法赶紧甩了出去。

这是个不要脸之人。

可当少年开始祈舞时，二女又同时红唇微张，因为这里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地方，没有任何祭天祈福的习俗，从建筑风格上就能一眼看出，镇子里一根图腾都没有。

随着少年祈舞过半，二女甚至都忘记了彼此的嫌隙，四目相对间都看到了彼此的惊讶。

这种祈舞可不是随便跳的。

从规制上，这种祈舞，是为国祈福时才能跳的；人，是怎么都消受不起的。

从能力上，这种祈舞，非大巫不能跳，那可是差点顶到天的强者，这点好姑娘比青夫人更清楚。

抛开僭越不谈，毕竟这里与世隔绝。

但，他一个都没开窍的凡人，是凭什么敢跳大巫才能跳的祈舞的！

他肯定跳不完整！

……

……

可随着陈小年的祈舞接近尾声，青夫人已经忘记身在何处了，她已经完全看不懂后半段的祈舞了，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

青夫人自诩在昆仑国也是数得着的人物，什么祈舞没见过，她全见过，可就是没见过陈小年跳的。

但肯定不是在瞎跳，从他身上升腾的热气，与地上不差分毫的脚印就能看出来。

青夫人没见过，好姑娘见过。

这应该是上古祈舞！

好姑娘见她二百岁的爷爷跳过，和这个很像，甚至可以从中看出，他爷爷跳的祈舞就是脱胎于此！

相传那时候，世上还没有巫法一说。

但好姑娘总觉得差点什么味道，就是临门一脚，想不起来。

还有那早被世人抛弃的短命提气法，这不要脸的为什么会这些作古的东西？

这少年人的体内莫不是装了个万年老王八！

还是说这个鬼地方就是王八池？！

陈小年祈舞完毕，就看到呆若木鸡的两人。

这种表情他也在伯劳脸上见过。

他记得那还是八岁那年刚刚学会，去找伯劳炫耀，伯劳从头看到尾，想抓他个失误。但没得逞，于是他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闭关一个月，也可以。

可时至今日，伯劳都再没提过此事，而陈小年也是在那一个月中不再痛得哇哇叫的。

“嘿！”

陈小年出声招回了两人的魂儿。

“现在，我来回答你们的问题。”

陈小年先向青夫人开口道：

“青夫人，我记得没错的话，你问过我为什么要动杀心，对吧？”

“公子以后叫我小青即可，夫人实在不敢当。”

经过在小巷的交锋，再加上刚刚的震撼，青夫人已经在怀疑陈小年看似少年人，实为老王八。

陈小年不可置否的一抿嘴，转向满脑子浆糊的姑娘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