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下了一场雨,冷调灰白的云层厚厚的压下来,林夕醒来的时候以为天还没亮。
雨天总会带来浓雾,这样的天气很容易影响人的心情,唯一的好处就是凉快了不少。
今天季怀谦罕见的起晚了。
苏姨早已做好了早餐,林夕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季怀谦出现在楼梯口,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上楼去看看。
季怀谦的房门紧闭着,林夕试探着敲两下:“怀谦?吃早餐了。”
回答她的只是片刻的沉默,然后门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刚打开,一个黑影突然从空中飞出来。林夕吓了一跳,本能地伸出手抓住,却又双手落空,那个黑色的影子越过她轻盈落地。
“喵~”
林夕小声地惊呼:“小黑!别调皮!”
门边的季怀谦已经穿戴整齐地出来了,他今天罕见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纽扣一丝不挂地系到最顶端。清俊的面庞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苍白。
林夕看着季怀谦,突然觉得他没有平日那样精神。
“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小黑打扰到你了。”
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小黑不满地“喵嗷~”一声。
季怀谦的目光落到了林夕怀里睁着无辜大眼的黑猫,他摇了摇头:“小黑很乖。”
可林夕明显能感受到季怀谦吃早餐时的心不在焉。
这时候已经快要八点钟,阳光被毫无缝隙地掩盖着,密不透风的云层压得更低,又要下雨了。
季怀谦面前的早餐只动了几口,勺子轻轻扣在碗沿,他站起了身:“姐姐,我吃饱了。”
林夕本以为他要去琴房,却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那一方天地被蒙蒙带着雾气的玻璃阻隔着,开得绯糜的白色木绣球被早上的雨打落了不少,青青白白的叶片上沾着雨露。
季怀谦站在那里,被一片雪白簇拥着,手里拿着一把剪子,慢条斯理地将尚未垂败的几朵花枝剪了下来。
雨还在下,迷迷蒙蒙的几点细雨。
明明他昨天还感冒着,怎么就心大的又出去淋雨。
林夕放下了碗筷,拿了伞出去。
胜雪的花瓣在季怀谦修长白皙的手上仍逊色了不少,他的手天生适合弹钢琴,骨节分明,手背上布着淡淡青筋,关节是带着点粉的,此时掐着花托的手稍稍用力,一支漂亮团形花束就在他手中生成。
水汽将季怀谦的柔顺头发压塌了一些,一把红色的大伞突然出现在他头顶,落下一片暖色的阴影。
林夕只带了一把伞,只好把伞的另一边往他头上挪了一些:“下雨了,怎么没有拿伞?”
季怀谦像是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微微笑着:“刚才是没有下的。”
林夕看着他怀里已经束好的洁白花束:“怎么突然想起要裁花?”
季怀谦沉吟了片刻,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
“今天是……很特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