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得了无上机缘，若是还未消化便身死道消，那就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在下天权镇妖司黑衣卫李役，来者何人？”

李役不等来人近前，便自报家门，扬刀喝问对方。

来人瘦小精干，身穿一星灰边黑衣，与李役同为最下层黑衣卫，见李役身形狼狈、灰头土脸，又戒备心极重，在远处就勒住了缰绳，跳下马来抱拳回道：“在下天权镇妖司黑衣卫向献凯，李兄弟有礼！不知石大人何在？”

向献凯所问的石大人，正是此刻已经躺在板车上的伟岸中年，李役所在小队的先队长。

确认向献凯是自己人，李役又听他问及，不禁悲从心中来，还未回刀入鞘就答道：“石大人和三位同僚为树妖所害，在下正要将他们的遗体运送回城。”

“啊？！”

向献凯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切地听到这一消息还是颇为惊讶。

天权镇妖司的职责主要是剿杀闯入人族聚集地的零散弱小妖物，保护地方安宁，不似天威斩妖府主责围剿妖族盘踞驻地。

虽也多有伤亡，却少有群死群伤之事发生。

李役听出向献凯震惊之中带着一丝疑虑，当即沉声再说道：“此等大事，在下不敢虚言，石大人和三位同僚的遗体就在马车之上。”

“李兄弟不必如此！在下并无他意，谢大人就在后……大人，石大人和三位同僚已经殉国，唯有一星黑星卫李役存活，正要运送四位同僚遗体回城。”

向献凯听得身后马蹄声渐进，便停了下来，转身静待谢大人等近前，随即将当下情况一五一十向他禀报。

谢大人端坐马上，嗯了一声便催马来到李役身前，面无表情问道：“你叫李役？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重境界一重天，官大一级压死人。

李役虽是初入天权镇妖司，却也司空见惯，当即抱拳俯首回道：“禀大人，属下正是李役。三湾村昨夜被一树妖袭击，村中上百口尽皆遇害，石大人和三位同僚先后战死。属下被树妖枝条刺穿胸口，却未伤及要害，侥幸活了下来。今日，属下已将村民遗体火化，正要……”

“可曾灭杀那树妖？”

谢大人似乎并不关心李役正要做什么，也不在意石大人四人之死。

“不曾。”

李役话未说完便被打断，语气之中隐隐有了些火气，更不多说。

终究是太年轻！

谢大人倒是并未在意，至少未显露出异样，依然面无表情问道：“可知那树妖踪迹？”

“不知。”

混沌雷击木已被李役炼化，成了他的机缘，也是他现如今最大的隐秘，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人。

其实，即便他真敢说，他人也未必真敢信，至少他眼前的几人绝对不信。

只是，他生硬的回答实在令人不喜。

好在，如此竟让谢大人把他当作了一个毫无城府、不知尊卑的愣头青，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更没往另有隐情的方向去想，也算得是个意外功效。

“回城。”谢大人听罢便拨转马头，手上的鞭子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抽，待到穿过众人之时，这才冷声下令。

根本不再理会李役，不再追查树妖去向，更是从未表达对石大人四人殉国的哀伤和崇敬。

谢大人如此行事，让李役大感意外，更加愤怒，却也无处发泄，只能顾自赶着马车在他们后面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