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大人冰冷的死人脸,李役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却也于事无补,只得一口咬定:“石大人令属下与陈东、向高、秦胜四人撤退,并拼死阻拦树妖,为属下等争取一线生机。怎奈树妖手段诡异,属下等未能全身而退,最终陈东三人与石大人先后罹难,仅有属下侥幸不死。”
说到此处,李役猩红的双眼突然睁得溜圆,死死盯着谢大人朗声质问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知大人所说的妄言指哪句?大人又要属下如何招供?”
其实,谢大人并未掌握李役临阵脱逃的任何真凭实据,但在他看来,五人小队共同围杀一棵树妖,死了四个且树妖并未伏诛,而活下来的却是一个境界低微、经验欠缺,甚至心智都不完全成熟的半大小伙,其中必有蹊跷!
只需诈一诈,便能令李役俯首认罪。
故而眉头一锁,对李役的质问置若罔闻,依然冷厉地说道:“大应以武立国,武者,当置生死于度外,灭妖护民。而你,不仅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还假借逝者之名逃避罪责,其罪当诛。”
在李役听来,依照谢大人之意,未死便是怕死,便是畏敌,便是原罪。
李役初入天权镇妖司,虽是熟知司府规章,但并不熟悉司府实际运作,更不曾听闻这般一言为法,肆意揣度,不证定罪的做法,却也无法自证清白,深知委曲求全也是无用,略一迟疑便沉声问道:“敢问大人,属下是否已是大应武国的罪人?”
谢大人也不曾想到如李役这般涉世不深、底蕴浅薄之人会有此一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来,他也不过就是个明劲二重天武者,还在明劲初期这个范畴,实力或许比李役强,但即便强也绝对强得有限。至于地位,也只是个队长,自然是比李役高,可同样仍在底层摸爬滚打。
他并无一言判定李役生死之权位,如此做派,不过是欺压良善惯了,乐于在弱者面前逞威风。
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继续强硬下去:“你待如何?”
嗯?
李役一听谢大人之言,心里便有了底,猜测他无凭无据也不敢把自己如何,于是沉声说道:“属下不想如何,只是想请教大人,属下是否已是大应武国的罪人?又所犯何罪?”
李役行事如此执着老辣,大出谢大人的预料,当即冷笑一声掩饰住心中的慌乱,故意以一副淡漠的口吻答道:“自然是临阵脱逃的死罪。”
李役也冷笑了一声,顺着往下问道:“哦?所谓一人为私,两人为公。今日,谢大人独自问属下的罪,不知这罪是谢大人给属下定的,还是司府衙门给属下定的?”
谢大人已被李役逼到了墙角,再也无法强装淡定,突然拍案而起,一字一句说道:“大胆!本官便代表司府衙门。”
李役一看,知道谢大人已经急了。当下,心中越发笃定谢大人是在徇私枉法,只是不知其中原因,自然不会让他糊弄过去,当即又追问道:“既然大人是奉了司府衙门之命,谢大人可有司府衙门签发的文书?”
“放肆。本官乃是亲受镇妖使魏大人之命,何须文书?!”谢大人再度拍案大喝,好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挑衅,但却并未冲到李役面前照直动手,反而是话一出口便神情一滞,显露出些许悔恨之意。
镇妖使魏大人乃是长乐县天权镇妖司主官,明劲四重天武者,为长乐县明面上的最强者。虽看似只比谢大人高两重天,却已是云泥之别。
武道修炼,一境一重天,进境之难难如登天。而四重天、七重天则如一道天关,不知将多少武者卡在了三重天、六重天不得存进,终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