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役略一思忖，顿时恍然，却并未将心中猜测宣之于口，反而是故作腼腆状，讪笑说道：“谢老哥，我也就是有些小聪明，哪里懂得官场上的那些道道，还请谢老哥不吝赐教。”

“嘿嘿……”谢大人闻言得意大笑，好似斗赢了的公鸡，眼神睥睨地看着李役说道：“看你小子心诚，我便免费指点你一二。不过，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那便长话短说。”李役适时噎了谢大人一句。他看不得谢大人曾经的冷峻高傲，也看不得谢大人现在的故弄玄虚，可这世间偏偏没有几人和蔼可亲。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谢大人闻言轻敲了一下李役的头，摆出一副良师益友的架势，笑骂了一句这才切入正题：“魏大人年轻有为，专门从州城来我们这小小的长乐县任职，不过是为了丰富履历，为日后晋升多捞点资本，自然不愿意留下人生污点。你且试想，是一个新入职的属下临阵脱逃对天权镇妖司的声誉影响大，还是黑衣卫残杀地方士族家主等十数人的性质更为恶劣？”

果然如此，李役故作沉思之状，良久方才说道：“都算不得什么好事。若是我，自是要推出一位灭妖救人的少年英雄，树立剿杀妖物保护一方平安的司府形象。”

“这……”

谢大人又何尝不知道李役说的是上上之选，但，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才是常态，不禁叹气说道：“只是张嘴说一说，自然轻巧。可凡事皆难尽如人意！据我所知，杀害秦家十几口的凶手是必须要秋后问斩的，至于是何罪名，反倒是其次。秦家可以不在乎。”

秦家不在乎，可我在乎啊！李役心中腹诽，却突然意识到一个极为不寻常的地方，当即诧异问道：“谢老哥，那秦家究竟有何能量，竟可以指示魏大人……”

“慎言！”谢大人不等李役说完就作势要去捂李役的嘴。

李役稍稍一让，避开谢大人的手，嘴里还咀嚼了两下，这才无所谓地说道：“横竖是个死，慎言个屁。你就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哎！”

谢大人瞪了李役一眼，一拍大腿，无奈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秦家‘绝代双姝’的名号想必你也听过，大小姐偏爱红装，英姿飒爽；二小姐精通音律，温婉可人。都是不可多见的美女，何况是一对姊妹花！而这双姝皆被魏大人养在了外宅，可谓是疼爱有加，甚至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你是不知道，司府之中有些人正是走了秦家双姝的路子才得以升迁的。如今，大小姐已逝，二小姐专宠，魏大人又怎能不为她报了父母亲人杀身之仇？”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李役听罢，不禁回想起那冷落寒霜、英气逼人却刁蛮任性的秦家大小姐来。若不是她挑事，兴许便没有那场杀戮，相安无事。可有魏大人撑腰，她又怎会把自己这么个小瘪三放在眼里，打杀随心才是正常。

“哎！”

李役长叹一声，不禁悲从心起，自己被逼迫到这一步，竟然是因为两个不明事理的女子。

可一想到魏大人竟因为宠溺自己的外宅而颠倒黑白，草菅人命，又由悲转怒。

秦家人该死，魏大人更该死！

“魏大人也是无奈，秦家二小姐因为此事时常与他使小性子。可结果倒好，魏大人总找我的麻烦，这气竟都让老哥我给受了。”谢大人见李役沉思片刻后目露凶光，当即又苦着脸自嘲，却是有意将李役的恨意往魏大人和秦家二小姐身上引。

李役一听，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收敛心神，没好气地说道：“想吃骨头哪能不受点主人家的气。可怜我一心一意只想做个为民除害的黑衣卫，却遭了无妄之灾。谢老哥，我这心里有些乱，不如今日就聊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