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一些大妖或者大能来说,即使是天劫的难度增加,渡劫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显然不在此列,单单是从渡劫这方面考虑,他也不该打着黑石山的名头,压榨村民,使其提供祭品。
再退一步来说,他刚刚穿越来而,前世又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青年,逼迫人的事情,是万万做不来的。
可局面已经搞成了这样子,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脑子已经摆脱了之前浑浑噩噩的状态,思维已经重新敏锐起来。
思考过程看似很长,其实只有短短的几个瞬间。
他很快做出决断,用记忆中蛇妖的语气,口吐人言:“这就是你们的祭品?”
语气傲慢阴冷。
这并非是他故意要用这种语气恐吓村民,而是蛇妖本身以前的语气就是这样。他刚穿越而来,不是很适应这具身体,还没有调整过来。
白胡子老头身体一震,还以为他对祭品不满意,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大王明鉴啊,这两头牛,本就是准备献给黑石山上各位大王的。乃是村里最健壮的两头水牛,又精心喂养了好几个月。”
“村里都是先让这两头水牛吃饱了,才敢去喂别的牲畜啊……再说这丫头,虽然比不上县城里的小姐们,也是村里最水灵的。这几天,有什么吃食,也都是紧着她先吃,剩下的我们才敢下口啊。”
老头儿声泪俱下:“大王,我们真的尽力了啊。我们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啊。您若是还有其他吩咐,我们也一定尽力,您尽管开口,您尽管开口啊……”
村口东边的一处树林里,一株大树上,一名道人正高卧枝头。
那树枝很细,显然不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道人却怡然自得,一手搭在小腹处,一手屈肘托腮,双目微闭,似睡非睡。
他身材颀长,头发乌黑,眯着眼睛,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颌下一撇稀疏的胡须,穿一件又破又脏的道袍,头上挽了个懒道髻,用一根树枝插着,腰间挂着一个葫芦。
见此情景,邋遢道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妖族开窍不易,贫道本想顺其自然,不愿多管闲事。不想你这妖物竟如此猖獗,对贫苦百姓苦苦相逼,今日老道我也只好除魔卫道了。”
他依旧保持着高卧的姿势,只是搭在小腹上的手指一引一弹。葫芦里顿时飞出一滴水珠,飞速朝佘飞羽袭去。
甭看这只是一滴酒水凝聚成的水珠,中间蕴含的能量,足以开山裂石。
别说是佘飞羽这种身受重伤的小妖了,就是山中的那些道行深厚的大妖,也未必挡得住这一击。
村口西边的一片乱石中,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坐在一处相对平整的石头上。老僧身上穿着灰色的僧袍,披着大红的袈裟。
只是袈裟有些残破,右边灰色僧袍的袖子也已经不翼而飞。
裸露的小臂上,一条条漆黑的纹路宛如活物,不停地翻滚扭曲,想要向上攀爬,却总在手肘处遇到一道金光,难越雷池一步。
老僧右手垂下,用左手一颗一颗地拨动着一串佛珠。
“阿弥陀佛,妖物横行,为祸人间,今日只好开了杀戒。”老僧抖了抖花白的眉毛。
他背后立着一个一位年轻僧人,提着禅杖。那年轻僧人虎背熊腰,浑身肌肉贲起,仿佛一座铁塔。
年轻僧人有些担忧地说道:“师傅,您的伤势刚刚遏制住,这次就让我来吧。说起来,这些有剧毒的妖物真是棘手,竟能伤了您的罗汉金身。”
“徒儿,你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在心性上的修为尚浅,不宜妄破杀戒,否则日后易生心魔,还是让为师来吧。这点小伤,不碍事。”老僧说罢,轻轻地抖了抖手上的那串佛珠。
佛珠依旧成串,却少了一颗。
缺失的那颗佛珠,拖曳着一道金光,飞速向佘飞羽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