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秦可卿便到一旁取了酒,以嘴相喂。
姚远恨不得一辈子就这么瞎了。
门外,瑞珠和宝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却听房屋内忽然传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二人面面相觑,又习惯性的放风。
没完没了的天空,独自流淌的河流,秦可卿的声音叫唤得瑞珠、宝珠有些面红耳赤。
二女有些期待,但不是期待后头出的事情。
贾珍来了。
他也听到了声响,面色一变,脸上的神情像是见平整的床单被别人一屁股坐下,驻足了片刻,也没有开口询问,迈步走了。
屋内,秦可卿好像是碎了,就像是离开的冰面,又像是天空裂缝里冒出的电光,又像是云朵碎成的雨丝,又像是一地的玻璃,各个部分都有姚远的印记,
姚远用鼻尖寻着秦可卿身上的芬芳,秦可卿说她没有力气了,姚远说算了,秦可卿又和他滚了一回,真真是天昏地暗,简直是至死方休。
姚远恨不得死在秦可卿身上,但他觉得他还有更远大的前程,于是,穿上了衣服,拖着空荡荡的身体,走了出去,他想睡一觉。
宁府的下人,贴身的自然和主人一起住,像姚远这样,自祖上就跟着宁国公的,住在宁荣街边上的宁荣巷里。
姚远的父母都死了,妹妹出世不久,夭折了,这个院子就是姚远一个人住。
原本他还有些家底,可是自从染上赌瘾之后,输得七七八八了,布置实在是简陋,姚远也顾不得许多,躺床上睡了。
累。
睡梦沉沉,忽然听得外头乱将起来,姚远起身,推开房门,外头的月儿熹微,风却正冷。
又将院门开了些,见人都向宁国府方向走去。
姚远睁大了眼睛。
回来了!都回来了!
他眼中的人都了血肉,活色生香。
他皱了眉头,心想,秦可卿还是死了。
心里也说不上愧疚,毕竟秦可卿也不是他杀的,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红颜薄命。”
姚远跟着人潮,往宁国府去,只见宁国府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
人人都哭,姚远也哭一回:
美丽的梭罗河,我为你歌唱
你的光荣历史,我永远记在心上
旱季来临,你轻轻流淌
雨季时波涛滚滚,你流向远方
······
玉壶光转,灯笼渐灭,黎明即起,晨炊正香。
丧事吃席,一大桶闷好的饭,好几桶菜,姚远饿坏了,拿着碗筷就吃,风卷残云一般。
“远哥儿,你也是夏天穿长衫的,怎么和这些短衣的一个吃相啊?”
姚远认得说话之人,他四十来岁,姓秦,面容消瘦,三绺髭须。和姚远一样,也是宁国府的一个账房。
看了秦账房一眼,姚远说,“饿。”此时,太阳照到秦账房的脸上,姚远愣了,眼里的秦账房变成了骷髅。
又有个声音从耳畔传来,“姚远,大爷让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