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禾的心像是人用利刃剜了出来似的。
耳边突然响起傅可沅的话——“江晚禾你从我身上偷走的东西,迟早有一天,我统统都会拿回来。”
所以,她是一早就知道她们两人的身份对调了?
那周郁川呢?
他是否也早就知晓了此事?
江晚禾的心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游离于现实之外,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而迟缓。
她无意识地踩下了油门,车辆缓缓驶入了一个本不该属于它的轨迹,全然未觉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已悄无声息地从翠绿转为刺目的猩红。
左侧车道上的黑色宾利以稳定的速度驶来,陆韦注意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险,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急切,猛地踩下刹车,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砰——”一声巨响,如同雷鸣般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开,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车窗玻璃在冲击下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江晚禾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推向一侧,头部重重地撞向了车窗边缘,疼痛与眩晕瞬间淹没了她的感官。眼睛不受控制缓缓闭上,周围的一切声音和光线都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漆黑和寂静。
坐在宾利车上的翟砚辞正低头审阅合同,这一刻,所有的平静都被瞬间打破。眼睁睁看着四周的景象仿佛变得模糊而扭曲,耳边充斥着金属碰撞的轰鸣和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他抬手强撑着车窗边缘,勉强稳住身体,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韦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面上虽极力保持镇定,但心跳如鼓,几乎要跳出胸膛,用平静的语气解释道:“翟总,对方违规行驶,来不及躲避。”
翟砚辞低头看了眼腕表,吩咐陆韦道:“安排陈叔过来。”
“好,我马上安排。”
翟砚辞要去见一位重要的客户,时间紧迫,陆韦不敢耽误。
等他结束通话,回头看向后排时,翟砚辞已经沉浸式切入办公模式,仿佛刚才生死就在一线之间的车祸是再小不过的插曲,小到都不值得他掀一下眼皮。
陆韦不再打扰他,推门下车,这才发现对方的车头受损严重,保险杠凹陷,引擎盖隆起,车灯破碎,一片狼藉。
对方车主是个年轻的女孩,伤势似乎十分严重,已经陷入了昏迷中,暂不明确是否有生命危险,好心的路人已帮忙拨打120救护车。
救死扶伤的事情,陆韦帮不上忙,掏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几分钟后,陈叔的车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尾随而来的还有救护车。
翟砚辞合上笔记本,从车里下来,目光无意瞟向从事故车上被抬到移动担架上的女孩。
他感觉心跳停滞了一瞬,喉咙微微发紧。
翟砚辞转身把笔记本塞到陆韦的手中,“取消行程。”
“取……取消?”不等陆韦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翟砚辞三步作两走向救护车,还紧跟在医护人员身后上车。
“请问你是哪位?”医生问道。
翟砚辞看向半边脸都是血迹的江晚禾,哑声道:“我是伤者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