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过一转眼,刘洞九便又和母亲还有各地的乡绅族老热络聊天起来。
两个女子的面容已在在他眼中渐渐淡去,引不起他太多的注意。
风娘浅浅饮酌着杯中的美酒,眉头若有似无地挑了一挑,似是有所察觉。
酒过三巡,在府中吃食完酒肉,又赏完寿戏之后,两只狐狸便就出府去浪了。
出了府,风娘摇身一变,立时便有无形的法力在她身上显现,又如花枝婀娜伸展,令她的身形开始变幻。
待得一道轻烟化开,便见那原本披着白纱的清秀少女,转眼便化作了一位身着洒金玉粉宝裙,头戴青玉花簪的娇贵少妇。
眸含轻烟,长相如江南水色般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柔人轻波。
瞧她变化的宛如人间大户人家的女贵人打扮,凤仙也很是作陪。
袅袅藕臂纤纤摆,玉手往面上一按,便就成了一位容貌娇俏,又不失妙慧的丫鬟。
二人变幻身形之后,便朝着城北的集市跑去逛热闹了。
一路逛去,两姐妹将整个集市都走了个遍,路上频频引起路人瞩目。
对此,这两位狐女倒是坦然得很,还时不时朝路边那些痴望她们的一些文人墨客,抛过去两个媚眼,迷的他们身骨酥软。
走过天桥,看着一对变戏法的父女,表演喷火碎石,吞刀嚼铁的奇功。
虽是些旧手艺,可瞧父女二人演的精彩卖力,风娘与凤仙也丝毫不吝惜银钱,便打赏了两枚碎银两。
正当二人欲离开,准备去再前面的首饰铺打算挑选几件头面之时,不远处,一个迎面走来的妇人,却让风娘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妇人年纪看着不大,约莫三十来岁左右,一张鹅蛋般的面颊只让她容颜气质显得极为姣好。
那上身披着的苏绣玉青色绣花坎肩,和她头上戴着的一套赤金猫眼镶玉头面,都昭示着这妇人家中非同一般的富贵。
瞧这妇人脚步匆匆,身边只跟了两个仆人,也不坐软轿。
一时间,风娘便没来由的对眼前这位穿着贵气的妇人来了兴趣。
凤仙似是察觉出了她的异状,不禁有些好奇,当她看到风娘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位青裙妇人时,便大概猜到了风娘的心思。
不过,凤仙到底也是修炼近七十载的得道之狐,法力虽不及风娘高,但一定的禀幽通微之力也还是有的。
她只细看之下,便观到了这妇人额间那萦绕着的一股朱红恶气,当下心头发冷,只对风娘沉吟道:“这看着可不是个善茬,姐姐可想好了,若掺合了,怕是不易善了。”
相比凤仙眉眼间的担忧,却只听风娘清音如玉,敲扉人心,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无需多言,两姐妹便悄悄在身后开始跟着这妇人,看她要去往何处。
身为妖鬼,就算不用法力,两姐妹的脚力也自是不凡,再加上狐狸特有的嗅力,让这妇人无论走再多的小道暗巷,都无法逃过她们的追踪。
大概一柱香后,这贵妇人已经行到一处门前栽种着桃树的幽静屋舍门前,此地离集市不算太远,但也人烟稀少,只因住的大多都是城中一些三教九流之人。
一般贵人可不会往这贫民窟来。
风娘环顾四周,确认只是有些纷杂的人气而无妖魔恶气之后,才略微松了些心神。
倒是凤仙眼中有些讶异:“这位贵人平白无故来这等污糟之地作何?莫不是在这处寻了情郎吧!”
凤仙之言令风娘忍不住嗤笑出声道:“早叫你别吃的那么荤,成日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女子一看就有些来头,这光天化日的怎敢行那荒唐之举?”
凤仙打趣道:“姐姐可别这么说我,这勾栏瓦屋一向是凡人风流居多之地。没准这女子就是在这招惹了些不该招惹的东西呢!”
风娘只轻笑着摇头,淡然道:“你我且先在外面等着吧!我瞧这里虽无恶气,可那房屋的主人怕有些不寻常,我们就先别进去了。”
事实证明,风娘的感觉并没有错,身为狐鬼,她的洞察之力本就比寻常妖魅要更为敏锐。
过了一阵后,屋里就出来了两个人影,一位自然是刚才的那位青裙贵妇。
至于另一位,则是一位头束七叶道冠,肩上背着一柄桃木剑的扁鼻子道人。
凤仙道:“还真是犯了怨煞,这是要请道士驱邪呀!”
风娘只看了一眼那扁鼻子道士,只运起法力一观,便喟叹道:“那东西至少是有些道行在身的精怪,从气势上看就凶的很。”
“这道士看着像是有几分法力在,但我瞧着倒不像名门正派出来的,怕是那旁门的游方士。只怕除妖不成,反而激了那妖孽,发起狂来就不是他能应付的了。”
凤仙瞧着二人越走越远,只对风娘问道:“姐姐,他们已经走很远了,还要跟吗?”
闻言,风娘眸中微光闪动,面上巧笑倩兮,生着一种清冷而又耀目的光华:“好妹妹,怕是要劳烦你去紫荆山上寻其他几位姐妹过来助我了。”
凤仙绞了绞手中的丝帕,似有担忧,又有犹豫道:“风娘姐姐……要不…你还是莫管此事了,如今这世道混乱,你我鬼狐之辈,又何必多管人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