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咸阳城中,才有粟粉。”
将最后一口麦饭吃下去,岷沉默不语,在家中,他也见过用来为粟去壳的工具。
所谓的舂,便是指用杵臼捣去谷物皮壳。
一个石头打磨的凹臼,然后一根用石头打磨杵,然后一下一下去舂,这是一个简单,却又漫长的过程。
这种农具,也许来源于医者,都是用来捣碎。
其实在后世,这种去壳的农具一直在用,叫做连枷。
一种 用来击打谷物的农具,由长柄和敲杆连成,挥动长柄,敲杆绕轴转动,敲打脱粒。
打连枷,又称打场!
在陕甘一带盛行,也算是农家子弟小时候的噩梦。
若他是一个成年农人,岷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这些放出去,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改变这个时代。
可惜,他不是。
他只是一个四岁孺子。
这一切都要借助老头子。
喝了一口白开水,岷朝着老头子,道:“大父,既然舂粟,需要大力,为何不借助工具?”
“工具?”
老头子一愣,随即指了指角落的杵臼:“那不就是舂粟的工具么?”
“不是,今日孙儿见大父与牛叔耕田,挥舞牛|鞭,驱赶耕牛!”
岷想了许久,换成老头子可以听懂,又符合他这个年岁能说出来的话:“在木杆上,绑着一个木板,然后挥舞下去,应该可以脱去粟壳吧?”
闻言,老头子也上了心:“好像是可以啊!”
这一下子,老头子也不洗餐具了,而是找到了一块木杆,以及一块木板,开始试验。
老头子利用火与刀具,给木板钻了一个孔,然后找了根儿麻绳绑在一起。
然后试了试。
“不行,木板不够平稳,落下的不一定是宽面,也有可能是竖面。”
老头子朝着岷摇头,道:“而且很费力!”
“大父,你这木杆在太短了,最少也要有六尺以上!”
岷也没有退缩,而是直接指了出来:“木板不行,那边用藤条编一个 ,大小合适的鞭。”
“大父,孙儿去赵族学室的路上,见过轺车!”
“若是我们将木杆一头打孔,然后用小一些的木杆穿过来,然后藤条编制的鞭,按照宽面固定在穿过来的木杆上,会不会好一些?”
“孙儿,见那些车是........”
岷的一番话,仿佛是醍醐灌顶一般,让老人顿悟。
他作为里典,作为一个道地农人,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若是可行,天下农人,特别是那些舂工就要解脱了,而且,他们爷孙也可以得到官府的一些赏赐。
一念至此,老头子心中大动,不由得开口,道:“你等一下,老夫去找你牛叔!”
老头子甚是欢喜,走出了院落,他只是一个独臂老头,很多事情,都需要人帮忙。
岷太小了。
既然如此,只能将机会让给牛。
牛叔,原名就一个牛。
一来对方这些年帮衬他们爷孙很多,二来,都是邻里,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于牛叔的品行认可。
望着老头子离开,岷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改变终究是开始了。
而且,老头子人来成精儿。
这是要将他从这件事上剥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