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一惊一乍些什么!你们今年都60岁了,能不能像个成年人。”
里科夫一把拉开了大叫的矮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景象上时,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的神情。他的双眼睁大,嘴巴微张,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我想我们知道剩下的那些尸体在哪里了。”里科夫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他在过往的冒险经历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从来没有。
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幅来自地狱的画作,爬满了暗红色痕迹的骨头交错堆叠,垒成了一个半弧形的口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个骨制口袋的正前方,竖立着一道由肋骨和手骨粘接而成的暗红色骨墙。这道骨墙就像一扇通往死亡国度的大门,阻挡着活人进入内里未知而又恐怖的世界。然而,在骨门的中央,一个光滑如镜的大洞破坏了这道防线的完整性,某种强大的力量曾从内部冲破了这道屏障。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被安抚完不久的矮人们又开始躁动起来,他们的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这趟旅途实在是太长了,连续的恐怖事态,让他们脑子的弦崩得实在是太紧了。每一次呼吸,他们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带着奇异臭味的腐朽气息,仿佛死亡正在一点点侵蚀他们的灵魂。
“不过是堆在一起的骨头罢了,怕什么!”
里科夫试图用强硬的态度来稳定军心,他用力的敲了敲车壁,回荡起了一阵金属轰鸣,暗红色的结块从车顶落下炸出更加细碎的零细,在本就凌乱的车厢内下一起一场更污秽的阵雨。
结合车厢内一副丝毫不缺营养,茁壮生长的蘑菇,艾斯伦才有些恍然大悟,有些明白了这些粘稠的暗红色结块的本质。
“喂!人类王子的朋友,你能看出布满了整个车厢的恶心物质是什么对吗?。”
一个矮人左顾右望地靠近艾斯伦低声道,他有些害怕地看了里科夫一眼。此时矮人们一开始对艾斯伦的疏离感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无论是艾斯伦所展示出的强大武力,还是他表现出来的性格,似乎都在昭示着他不是一个会动手偷袭他们同胞的人。在这个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艾斯伦成了他们能够依靠的对象。
“我们家曾经是羊爵之门的屠羊匠,现在家里还有着几只羊呢。虽然听说我们家以前也并不是能常杀羊的,你知道的那时候的羊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坐骑…不过自从和马尔霍德人混在一起后就没人在乎了,毕竟这里有狮鹫!”
靠过来的矮人有着他们族群常见的啰嗦,但此时能看出他害怕极了,他闪烁着眼神左顾右盼着,急切地介绍了自己过往看似显赫的门第,似乎这样能让过往强大力量的先祖保佑他这个身心不安的后代。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在最后带着极度惊慌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见他那被牛角护鼻盔遮住的眼睛睁得大大,唾沫飞溅。
“那是肉泥!比我们家做肉丸子的时候切的肉泥还要细腻,天啊!做这事情的人他一定有把好刀。”
说起肉丸…艾斯伦在北方见过巨魔们对“肉丸”的加工过程,他们可不需要用刀。只需要用他们那在冰天雪地下被冻的坚硬无比的拳头疯狂殴打,一颗由各种生物组织做成的肉丸就诞生了。
墙上的肉泥虽然看起来同样是被巨大的力量喷射上去外,肉质间的纹理要被切的更加细腻,甚至看不出原先该是肉的样子。再经过在密闭空间中的长时间发酵早就覆盖满了乌黑的物质,到如今,甚至连那股腐烂的臭味都几乎闻不见,只剩下肉泥上四处蔓延着的蘑菇根须。
艾斯伦抬头看向骷髅围墙上那不像是正常生物能造成的缺口紧皱着眉头,他从那里还能感受到些许残留的魔力,那是有别于周围环境的异种魔力。艾斯伦不禁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或者力量,能够在这样一个由骨头构筑的墙壁上开出如此完美的圆洞。
“走吧队长!这里的环境太诡异了,我们走了这么久除了蘑菇还是蘑菇!”
“你们说这些蘑菇能酿成酒不?”
“酿你个头啊!”已经有矮人忍不住对着看着蘑菇的格林屁股踢了一脚。
“你这个恶心的家伙,我再去你家喝酒就是狗!我只想离开这里,然后一把火全烧光。”
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多,矮人们开始不断地说着离开,烧毁的话。呢喃的细语声在列车中逐渐蔓延,仿佛火把光线无法照耀到的黑暗处,还有无数个嘴巴在不断地说话。
里科夫捂着脑袋,只感觉像是要裂成两半,一股冰冷的液体就从他裂开的缺口中灌入直达他的脑海深处,整个车厢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共鸣箱,将他内里的恐惧和痛苦都放大了无数倍。
“够了!”
突然,里科夫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要冲破某种无形的束缚。他双眼充血,面部肌肉扭曲,举起斧头的动作如同一个即将发狂的野兽。斧刃高高扬起,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寒芒。
“砰!“
斧头重重劈在骨门上,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这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仿佛要撕裂每个人的耳膜。碎骨如雨点般四散飞溅,有些甚至划破了周围矮人们的皮肤,留下细小的血痕。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骨门在这狂暴的一击下轻易碎裂,残余的骨头无力地散落一地,发出细碎的响声。“门“后的景象随即显露出来,几只骨手如饥似渴地向中间的黑色铁箱伸展,却又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挡,永远无法触及。
更令人惊讶的是箱子却早已经被打开,而里面更是空无一物。
“哇,吓我一跳,这个矮人大叔在干什么。”
比安卡的声音从艾斯伦耳边传来,她小小的手拍打着胸口,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
艾斯伦不动声色地将比安卡按回盔甲中想后退一步,却发现周围已被神情紧张的矮人塞得满满当当,他们的肌肉僵硬无比,十足就像一块真的石头。
里科夫并没有在乎箱子里有没有东西,他的双眼通红,转头便环视着周围已经闭上嘴的年轻矮人们,但他还是感觉到有谁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我说安静!你们没听到吗。”
矮人们面面相觑,但并没有一人说话。没有人敢开口,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不会是听到我在说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