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相宜的表情僵住了。

片刻之后，她笑了笑：“我知道。”

“您……知道？”纪棠予绷直的全身终于有了一丝活泛。

“知道，游序跟我说过，你们是丁克对吧，不想要孩子。”

纪棠予刚才舒展的表情再次拧起来：“他是这么说的？”

“他说了很多理由。以前就跟我说要做丁克，这辈子都不想有孩子。后来又说自己有原生家庭阴影，不想成为像他爸那样对孩子不管顾问的父亲。前几天你知道又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纪棠予咽下一口不知滋味的茶水。

“说他弱精，生不了孩子。”

“咳……咳咳……”纪棠予万万没想到游序会使用这种理由，狠狠呛了一口。

阮相宜赶紧拍拍纪棠予背帮她顺气：“没事吧予儿？”

纪棠予顺过气来：“他真的这么说？”

阮相宜点点头：“一开始我还真的担心了下。我把他去年年底的体检报告发给一位医生朋友，他看过之后告诉我，根据报告数据来看，游序不太可能会有这个问题，如果不放心，可以再做个检查。游序当然不会去做检查，但我的儿子我清楚。看他那傻大个整天使不完劲儿的样子，我才不信。”

指甲嵌进手心里，纪棠予说：“其实是……”

“是为了不让我烦你，我知道。”阮相宜拉过纪棠予的手，柔声道：“游序这孩子，他认定的东西，天王老子来都改不了。阿姨也不是什么封建的老顽固，非得让你们现在就结婚生孩子，你们想拼事业，想享受二人世界，都可以。只是阿姨活了这么多年，学到的一个最大教训就是，凡事没有绝对。当年我就是抱着有一天总能感动游时鸣的想法，拼了命了在异国为他打拼，结果发现我三十年的拼命，连人家白月光的一个转身都比不了。”

纪棠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阮相宜擦擦眼角的泪，重振旗鼓般：

“你瞧瞧我，都扯哪儿去了。阿姨就是想说，你们未来还有无限可能。阿姨不催你们结婚生孩子，你们也别一下就跟我说死，咱们多留点余地，你觉得呢？”

“无限可能”四个字，犹如打火机嘭一下点燃的火苗，渐渐接近那个埋在心里的定时炸弹。

胃里仿佛烧了一把火，烤得纪棠予的心砰砰直跳。

终于，她深呼吸一口，对阮相宜说：“阿姨，我跟游序在孩子这个问题上，没有别的可能。”

阮相宜看纪棠予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神情霎时肃穆几分：“为什么？”

见面伊始就想宣之于口的那句话，从纪棠予口中说出：“我没有生育能力，生不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