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
鸡康的眼眶里含着泪水,他看出森林的心已经死了,曾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已经变的暗淡无光了。
……
两日后,鸡康和森林给叶香操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正因为没有几个来宾到场,灵堂里显得更加悲伤。
森林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跪在叶香的遗像面前烧着纸,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情是怎样的,他经历过无数生与死的挑战,可当他未来的妻子死在自己面前时,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终于被击倒了。
“叶香,老婆…”
森林跪在地上抽泣着:“我真希望你从没认识过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就不会死了,如果真有来世的话,我愿意做一个平凡的男人守在你身边,我们两个人相依相偎,永远不分……”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此时他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玛妮上前搀扶他:“林哥,起来吧,你别这样了,她人都已经走了,你再痛苦也没用啊。”
森林没作声也没动弹,鸡康拉了一下玛妮:“随他去吧,或许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一些。”
他在叶香的遗像前面一跪就是一天,等到了后半夜凌晨,鸡康一看他还跪在地上,就有点担心了。
“卧槽!你是要死啊?你伤还没好利索呢,这么折腾不是要命呢吗?赶紧起来。”
“没事康哥,我只是想多陪陪她。”
森林回忆着往事道:“我刚来缅北没多久,就认识了叶香,那是你让我杀丰山的那个晚上,她差点就死在丰山的手里,是我无意间把她给救了,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他好像讲故事一样,在叙述着两个人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甜蜜过、争吵过、也相互较劲过。
一直到叶香第一次离开缅北,两人才彻底断了一年的联系,那一年…叶香成了光仰走私大王吴大山的情人,时隔一年后,二人是在老将军的葬礼上想见的。
说到这里时,森林流着泪道:“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话,我就不应该让她留下,起码跟在吴大山身边…不至于丢掉性命啊。”
“林子,你这就错了。”
鸡康正色道:“叶香她是爱你的,这是她自己选择留下的,如果你让她跟吴大山走的话,她是能活着,但绝对没现在那么快乐,能发生这种事…完全是意料之外。不过说真的林子,叶香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重情义的了,她后背那四颗子弹…都是为你挡的。”
“是啊,我欠她太多了。”
森林转头看着鸡康:“康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的心真的很疼,我不敢想…我甚至都不敢想她已经死了…”
“好好活着!”
鸡康按住他肩膀:“叶香用她的生命换来了你的生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懂吗?”
“康哥,谢谢你!”
森林擦了擦泪水,鸡康点头笑笑:“我是你大哥,谢什么谢。记住了林子,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痕的,坚强点!”
……
第二天一早,叶香的尸体被火化了,鸡康还请来几个高僧为她超度亡魂。
森林就站在前面,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推进了炼人炉内,这一刻他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只感觉心痛的无法呼吸。
一个小时后,森林从高僧的手里接过了叶香的骨灰,他捧着骨灰盒喃喃自语道:“没事了,我要带你回家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鸡康这时递给他一把钥匙:“这个给你,这是叶香酒吧三楼的房间钥匙,你们两个人的婚纱照…我已经拿回来了,就放在屋里了。”
“麻烦你了康哥!”
鸡康拍怕他胳膊:“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完了,明天一早八点走,我和米莉来送你,走吧,我陪你喝点酒去。”
他拉着森林回到了叶香的酒吧,二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舞台上的歌手正在演唱着一首粤语歌曲,音乐声和歌词仿佛是在讲述森林此刻的心情一般。
梦…悄悄的飞过夜晚。
恨…偷偷的闯进梦里。
半夜醒觉梦碎,迷幻中飞坠浮沉。
是你张开手,抱紧我熟睡……
森林是一瓶接着一瓶的猛灌,似乎只有喝醉了,他心里的痛苦才能减少一些,酒水混合着眼泪,又苦又咸!
鸡康没有阻拦,他心里很清楚,森林要是不喝醉的话,这一夜他都无法入睡,这个曾经缅北第一战斗力的猛虎,如今只是一个受了伤痛的男人。
这顿酒一直喝到午夜凌晨,最后在森林大醉后结束了,鸡康给他背到了三楼,等把他安顿好以后,鸡康才大喘一口气离开了。
酒醉睡觉就是安逸,森林一直到清晨才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他坐在床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在角落里的结婚照。
他赶紧将结婚照拿了过来,大大小小的照片能有几百张,每一张都记录着两个人的甜蜜和幸福,照片里的叶香笑的如此迷人,只可惜他再也见不到这笑容了。
不知不觉中,森林的泪水就滴落到照片上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笑笑:“你虽然走了,但照片却留下来了,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我会把它都带走的。”
他把所有照片都装进了行李箱里,原本他还打算回家操办婚礼呢,也让家里的亲戚朋友羡慕羡慕,可现在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
七点五十分,鸡康准时来接他了。
临走时森林又回头看了看这间屋子,虽然他有万般不舍,可他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走吧林子!”
鸡康拎着他的行李箱下楼了,米莉见到他后,主动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林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回去了报个平安,好好生活。”
“我会的,谢谢你米莉姐!”
鸡康驾车一路往机场开去,森林木讷的看着窗外的景象,这一趟泰国之行,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先是喜悦后是悲伤的梦。
看着芭提雅那些熟悉的景象,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和叶香在一起时的画面,现实与梦境,亦真亦幻,他知道梦醒了,自己又该孤独的重新上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