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最终还是被她说服了,说行,那你就先去神水宫吧,不过千万别把正事给忘了。
燕流霜:“事关我能不能顺利投胎,我怎么会忘!”
随后她手中的那三根断发就凭空自燃了起来,那火半点不受眼前这绵密春雨的影响,烧到她手上,竟是一点灼痛之感都没有,顷刻之间,她掌中便只剩下了一小堆黑灰。
燕流霜深吸一口气,抬首望了这灰蒙蒙的天空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出城向着姑苏城方向去了。
按照鬼差之前给她介绍的情况,神水宫和那个什么天下第一剑所在的拥翠山庄其实离得不远,都在姑苏城外。
不过比起常年有人前去拜访的拥翠山庄,神水宫向来神秘,宫主水母阴姬又是当世武功第一,寻常人连神水宫所在方圆五里都不怎么靠近,更不要说直接找神水宫的麻烦了。
换了以前,燕流霜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打天下第一,就像阎王说的那样,她虽然行事全凭喜好,但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别人不主动惹她,她就不会出刀。
而这一回毕竟不一样。
她现在只有迅速成名,才能收到有足够资质的徒弟。
幸好苏杭两地相距不远,几日后,她便赶到了鬼差所说的那个地方。
真正到了那之后,她才发现那些关于神水宫的传言其实半点没夸张,甚至还说得轻了,何止是方圆五里之内无寻常人敢踏足啊,简直连飞禽走兽都要对这个地方退避三舍。
她找到鬼差说的那条能通往神水宫的小溪,沿着溪水逆流而上,足足行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一条山缝。
那山缝很窄,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而且越是往里便越是黑,半点光线都瞧不见。
幸好燕流霜听声辨位的功夫并不差,她顺着溪水源头一路穿过石缝,约一刻钟后,才终于重新得见天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堪称世外桃源的峡谷,水秀山青,村舍错落,飞鸟成群,可以说是与她想象中的神水宫正好相反。
而这些错落的村舍之间,正有一群穿白衣的豆蔻少女聚在一起,表情严肃,不知在聊什么。
以燕流霜的功夫,要避开她们耳目把神水宫探个究竟实是小事一桩,但她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
于是她主动走上前去,在一群人惊诧的目光里直接开口道:“水母阴姬在否?”
为首的少女大约十三四岁年纪,应当是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个,在其余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便率先皱起眉打量着她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找宫主何事?”
燕流霜想了想,这事如果说实话大概要把这群如花似玉的少女吓得不轻,所以干脆只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
她说:“我听人说,水母阴姬的武功是当今天下第一,所以特来会会她。”
此话一出,神水宫的一众弟子都惊了,尤其是那个与她对话的少女。
少女怒道:“好大的胆子!宫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若想与她比试,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那几个少女便同时散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燕流霜团团围住。
燕流霜看着她们的架势,有些头疼:“我不想伤你们。”
少女们听到她这句话,当然更生气了,只听面前与她交涉的那一位一声“动手”过后,七八道掌风便瞬间向她袭来,引得从她们顶上掠过的飞鸟发出阵阵鸣声。
燕流霜注意到她们的掌法偏阴柔,与自己的武功正好相反,一时也不急着让她们落败了,而是借着这个机会观察了一下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神水宫教出来的弟子到底水平如何。
这一观察,她就忍不住觉得,不管那个水母阴姬的武功怎么样,她教弟子的水平还真是相当差劲了。
至于这群想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的少女,在百招过去都无一人能近到她身侧后,也俱是面露惊色,颇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她们最不知所措的时候,她们身后那片安静的湖里忽然传来一阵激荡的水声!
下一刻,有一道水柱从湖下冲出。
燕流霜定睛望去,只见那水柱约有三丈高,冲出湖面后也依然维持着柱状,一时间水花四溅,令人不敢多视。
而水柱上方还端坐着一个穿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英气太过,五官锋利,半点棱角都不失,只看脸的话,说不定还会将她错认成男人。
少女们见状,同时躬身向那水柱方向行礼:“宫主!”
白衣女子嗯了一声,总算睁开眼,居高临下地扫了湖边这稍显混乱的场面一眼,目光移到燕流霜身上时顿了顿,而后才重新开口道:“怎么回事?”
“宫主!此女擅闯神水宫不说,还”
“还想与阴宫主比一场。”燕流霜自己替这个神水宫弟子说了,语毕朝端坐在水柱之上的水母阴姬遥遥一笑后才继续道,“如何?阴宫主敢是不敢?”
水母阴姬闻言,竟也勾起了唇角。
只是相较于燕流霜的笑,她面上的这一丁点笑意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与我比一场?”她停顿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燕流霜心想那就开始吧,手也直接摸上了身后的刀柄。
而在她即将拔出穿肠刀的那一刻,水母阴姬又再度开了口:“但我有个条件。”
燕流霜顿住动作:“你说。”
水母阴姬眯了眯眼道:“你若是输了,就得留在神水宫。”
燕流霜毫不犹豫地应下,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输,不过说到条件,她也有一个,她想干脆趁此时先提了算了。
于是她一本正经道:“那若阴宫主输了,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水母阴姬许是自负惯了,想也不想就道:“但说无妨。”
她勾起唇角:“阴宫主若是输了,就得把你输给我燕流霜的事公诸江湖。”
水母阴姬还没说话呢,那群少女便先气愤起来了,个个双目圆睁地瞪着她,仿佛那样就能伤到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