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爷?”
来人竟是昨日他去里长家交税,有过一面之缘的税吏。
这大半夜的,他以为破门而入的是贼人,没想到竟是官人。
税吏露出自信的笑容:“看来你已认出小爷的身份,还要跑吗?”
张坤眉头紧皱:“敢问差爷有何贵干?”
税吏搓了搓手指:“小爷最近囊中羞涩,搞点银子来花花。”
“什么?”
张坤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税吏不耐烦道:“你装什么?”
“你一个猎户孤儿,能拿的出银豆子,肯定有发一笔小财。”
“看到小爷就跑,肯定见不得光,不然你心虚什么?”
“老实点,把银子交出来,小爷放你一马,否则你试试,能不能逃得出小爷的手掌心。”
张坤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
官府中人,大晚上私闯民宅,只为敲诈勒索?
这狗屁世道,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财不外露他懂。
可特么的他哪知道,银豆子是稀罕物?
谁让原主是个穷比,铜板都稀罕的不行,没见过世面。
税吏逼近一步,语气微冷:“小爷跟你说话呢,给不给?”
张坤深吸一口气,摁下心里那股升腾而起的杀意。
“差爷这么做,不怕官府追究起来,丢了职务吗?”
天颂是烂,可它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王朝,自有法度在。
地方官员捞钱,往往会巧立名目,一如他刚交的“驱妖税”,既安全,又能持续收割。
而非像眼前之人这般,明目张胆抢劫。
那样会彻底乱套,底下的胥吏会收走百姓手里最后一粒米,上面的官老爷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税吏面色一冷:“你想报官?你敢报官?”
张坤轻笑:“看来差爷今晚来找小的,是私下行为,官府并不知情。”
税吏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没啥,我只是确认一下。”
“狸猫扑鼠!”
话音刚落,张坤重重往后一踩,整个人轻灵般窜出,修长的双臂,挥出一道道残影,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一个人偷偷出来敲诈勒索,有没有想过,没了那层皮护着,你会死?
税吏又惊又怒:“大胆,找死。”
手中钢刀挽出一朵刀花,于月光下绽放。
他敢独自一人夜晚出门,自然有他的底气。
弱冠之年,已将一门刀法练至精通,体内生出内劲。
一刀在手,莫说区区猎户孤儿,哪怕十几二十个壮汉,都近不得他身。
况且他昨日反复问过,此子一向平平无奇。
纵然有所奇遇,短时间内,如何比得过他十年苦修?
且看他断其一臂,再严刑拷打,务必将银子全部掏出来。
一进,张坤欺身至税吏一尺之内。
一荡,左臂携千斤巨力,将税吏握刀的右手荡开,手腕剧痛,钢刀脱手而出。
一顶,右臂微曲,一肘顶中税吏胸口。
只见税吏的胸口似纸糊的一般,深深塌陷下去,心肺爆裂。
整个人如纸飞机一般,高高飞起,栽落在地。
仅一个照面,人已出气多进气少,连话都说不出来,奋力张嘴,只能发出“嗬嗬”声。
年轻的脸庞上,有恐惧,有懊悔,更多是失去性命的不甘。
张坤收手而立,神色漠然:“你在下定决心杀人劫财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