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军就带着老婆孩子朝县城出发,反正也不急,就慢悠悠的走着。路上,王薇就唠叨开了:“我早就说了,叫你在爹那里,拉一匹马回来,这样平时出行也方便,就算不用于出行,平时拉拉东西,也方便。”李军无奈道:“我的好夫人哎,咱家那个小地方,那养得下马?再说了,你爹家里的那是军马,自从你爹退隐下来,避嫌的缘故,连马驹在内总共也就十来匹,平时用于操练你娘家的那帮子弟,你这就要拉走一匹,而且还拿去拉车?你爹不得给你急眼了?还有啊,养军马,费钱粮不说,还要费时间和精神。自从有了你们娘俩,我还得伺候你们,我哪有时间啊?”王薇大怒道:“好啊李军,你是说我们娘俩拖累你了?”李军赶忙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是说,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不要为外物多分心。”王薇这才转怒为喜,道:“你看咱家有那块地合适,再建一个马棚不就得了?我爹缺不缺马,他老人家心里有数,用得着你操心?不行,这次咱们说什么都得拉一匹马回家。”李军道:“养马不是那么容易的。”王薇狠狠的道:“就算不要马,驴,牛也行。一头牛或驴顶几个劳力,我这也是为你好。”李军说,“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说来,王薇也不是弱女子,毕竟是将门之后,自小耳濡目染,也练过十来年武艺,虽然没有上阵杀过敌,但也强身健体。而且因为她上边是三个哥哥,好不容易得了个闺女,大帅心里可是喜爱得不得了,自小就没让她吃过苦。再加上大帅的三个儿子,每长到十五岁,就带到军中,亲自教导,唯有这个闺女,一直放在县城老家养着,聚少离多,大帅心里不免有些内疚,要什么给什么。好在王薇虽然是大帅家的女儿,却没有养出骄娇之气,而且彼能识大体,嫁给李军后,放下了武艺,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一心一意的经营着自家的这个小家庭。一家子每次回娘家,回来的时候就不说了,大帅心疼女儿,每次都派人驾马车送他们回家,去的时候却是走路,这都七年了,王薇的气才发出来,也算是识大体了。
王薇每次回娘家,都为小家庭着想,娘家有什么好吃的啊,自家用得到的东西啊,打包带走。大帅也说了,都是些家常日用,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家里也不缺这点东西。逢年过节的,大帅还给女儿拿些银子补贴家用。而且李军自己还种了些地,闲时还上山打打猎。所以一家三口这些年,日子过得还可以,只是每次回娘家,都是走路,大人也就罢了,但看小孩脸蛋通红的样子,王薇这次实在忍不住,开始盯上娘家的牲畜了。
赶在太阳毒辣之前,到了大帅府上。大帅正在院子里喝茶,看到他们到来,很高兴,问道:“吃早餐没?”得知还没吃,赶忙安排。吃过早餐,李军把李玄的教育问题给大帅说了,大帅拉过李玄细细打量,不住的赞叹:“不错不错。”王薇道:“他就一孩子,长得壮实些而已,什么不错不错的,爹,可别把他夸的骄傲了。”大帅哈哈大笑,沉吟一下,说道:“薇儿,你母亲也很想你,你带玄儿去你母亲哪,和她说说话。”王薇知道父亲和丈夫有话要说,点了点头,带着李玄离开。
王铭喝了口茶,组织了一下语言,感叹道:“这个世界很大,远比表面看到的要复杂得多。”李军脸色立马一肃,恭声说道:“请大帅指点。”王铭点头说道:“你跟在我身边,应该注意到,军帐中总有几个人,我等谈论军情定策的时候,他们不言不语,不献策,不上阵,不要军功,不要战利品,只为帮助处理战场上的异常事件。我们称呼他们为异人,但他们自云为修真者。”李军疑惑道:“修真者?”王铭道:“不错,修真者。当朝国师,祭酒,就是修真者。就是传说中的能瞬息御剑千里,力能担山赶月,辟谷食气,自生真火炼丹,出入青冥的那种人。”李军大为震撼,问道:“真有这种人?”王铭点头道:“当年国师回答我的时候说,有。不过他也说了,修真有先后,修真修到高处,能有这等本事的,都是一方巨擘,连他都没见过此等人物。”李军疑惑了,道:“都说他们是和我们不同的群体,住的是洞天福地,他们住的地方自比为仙境,我们这地方是凡间。他们来我们凡间干什么?难道他们真有救世济民之心,来做好事来了?”王铭道:“国师说,到民间来的,原因不外两种,一是借王朝气运,龙气修炼;二是两宗派之间的赌斗。第一种,国师语焉不详,第二种,国师解释说,两宗派之间挣机缘或者资源,当弟子的比斗不分胜负,或者怕弟子之间的比试伤亡太过,伤了彼此的脸面,就把赌斗移到世俗。设定胜利条件,然后各逞手段,修真者对修真者,凡间对凡间,直到胜利为止。”
原来,打生打死不是保家卫国,而是别人的一场游戏,李军不由得一阵无言。沉默片刻,问道:“书上说,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这战争有修真者把持,主持一国祭祀的也是修真者,这还是国家吗?”王铭看着李军,说道:“你也不必丧气,所处的位置不同,所思所想也就不同。国师说,人人都有气数,同样,祭天昭告立国,被天地承认的国家,也有气数,而且国越强,气数越强,气数强的国家,就是修真的顶级强者圣人,也不敢直接冲过来招惹。不管是战争,还是管理国家,他们只有建议权,没有任命权与决策权。所以,他们推波助澜可以,但不敢直接插手一国事务,他们更多的时候,是旁观者。”李军道:“所以说,问题的最后,还是归结到皇帝身上。”王铭道:“不错,英明强势的皇帝,换国师如换衣服,甚至国师之位空缺日久,他们也没脾气。若是昏庸暗弱的皇帝,搞得天怒人怨,气数耗尽,他们也不介意推一把,改朝换代。”李军长出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王铭接着说:“据说上古的时候,有场波及整个修真界的杀劫,对决的双方,也是各自扶持自己看好的君王。这种约定俗成,延及至今。”李军放心道:“按照大帅的说法,修真者离我们很远,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该干嘛还是干嘛。”王铭道:“你说的没错,修真者,离我们说远也远,说近也近。”李军问道:“怎么说?”王铭道:“国师说,修真界也有争斗,也需要人才延续传承。他们到凡间,一来是让修真者出现凡间,让他们不再神秘,人们容易接受,二来就是挑选弟子。”李军道:“挑选弟子?”王铭道:“不错,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军中崭露头角,国师就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拜入他的门派修真。”李军诧异道:“这么大年龄了,也能修真?”王铭点头道:“他们修真者,能不能修真,讲的灵根,缘法,不一定要从小练起。至于年龄,他们说,百二十年犹可还。只要有灵根,起勇猛精进之心,就能修真。”李军惊喜道:“大帅,你是修真者?”王铭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没答应。”李军道:“为什么?”王铭回道:“国师说,像我们这种在凡间找的弟子,要断舍离。通俗的讲,就是断掉亲情友情,舍弃不必要的东西,离家修行。当时我已成婚,而且有了孩子,家里正是需要我出力的时候,再说了,我也不舍得家里的一切,所以没答应。”李军对大帅大为佩服,不是谁都能拒绝得了这份诱惑的,这种勇气和担当,值得自己学习。
王铭接着说,“我和皇帝闹得不愉快,他也不敢怎么样,除了我没做什么出格事,还有他也知道,国师看好我,所以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但这两年,边境屡有冲突,皇帝经过几年的经营,也想做一番事业,开疆拓土,来个扬眉吐气,若修真者再来个推波助澜,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现在的主帅,不过奉承拍马之辈,小小的挑衅,都忙得焦头烂额,更别说大打了。近日,国师来信,让我做好准备,说皇帝最后还是会征辟我出任主帅。”说到这,王铭盯着李军,郑重说道:“李军,你也要有所准备,这是你的机会,做的好了,说不定也有修真者找你,到时……”李军赶忙起身,拱手道,“李军但凭大帅驱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修真,非我所愿,愿学大帅,在家陪老婆孩子。”王铭欣慰的笑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王铭挥手示意李军重新坐下,说道,“做得好了,建功立业,捞个将军当当,给妻子儿女攒一份家业,这是一家之主该有的责任,李军,你不错,很不错。”沉吟片刻,说道:“至于玄儿的教育,你也知道,朝堂之上,文臣一向看不起我等武将,我在这方面的人脉,比较少,还是让他继续学武吧。主要练武,空闲时,看看书,读书明理嘛。至于以后他是想当将军,还是修真,看他的努力,缘法和选择了。”李军应道:“是。”
王铭接着道:“那次国师的招揽,我虽然没答应,但国师看好我,也有一份交情在,他当时给了两篇功法,一是五行拳,二是易筋锻骨篇,据他说,这两篇功法,在修真者的炼气阶段,都是不错的功法,你要让玄儿好好练习。”李军道:“是。”
王铭招手让远处的下人过来,说道:“叫王强,王健,王羽过来,就说有事吩咐。”王强王健王羽是大帅的三个儿子,都已成家,王强比李军大两岁,王健和李军同年,王羽比李军小两岁,都是当打之年。不一会,三人到来,躬身道:“父亲,您有何吩咐?”王铭三言两语,就把情况说明白,三兄弟听毕,都不由得大为惊喜,他们十五岁就在军营厮混,所学所看所思所想,都是军事,此时又是当打之年,却回乡闲置,实在不甘心,此时听说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都蠢蠢欲动,望着老父亲,聆听他老人家的安排。
王铭所在地,名清河郡,郡治清河县城,所属国名陈国,在周围十来个国家中,属于中等偏上的国家,武将编制,简单直接。五人为一伍长,二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五百人为小都统,一千人为大都统,三千人为偏将,五千人为牙将,一万人设将军。至于其上提督,总督,大帅,那就是看情况了。
果然,王铭接着说:“国师来信说,这仗大家都没准备好,现在就是一些小摩擦,打嘴仗。快则三年,慢则不过四年,就会轮到我上场。虽说还有几年,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要早作准备。你们三兄弟,也是打仗打老的人了,以前也曾独立领军,王强,你要担起更大的重任,若出征,我将保举你为将军,王健为牙将,王羽为偏将。”三兄弟大为兴奋,齐声应是。王铭接着说对李军说:“李军,你为偏将。”李军也很兴奋,对王铭谢道:“多谢大帅。”心下暗想,我这李将军的名号,终于有盼头了。王铭看着兴奋的四人,敲敲桌子,说道:“嘿嘿,先别忙高兴,有事做呢。”四人赶忙收敛,恭声说道:“请大帅吩咐。”王铭点头,对王强道:“我退下来后,有些手下颇受打压。王强,现在仍在边镇的不动,其他被扔到旮旯受冷落的,你负责联系他们,情况照实说,不要隐瞒,问他们愿不愿意重回我手下做事。”接着对王健说:“你在郡里转转看,有合适的良家子,不要张扬,暗中招至军中。”又对王羽说道:“你以县城为范围,出去转转,看有什么地方能藏兵练兵的地方,立个军寨起来。”最后对李军说:“你这段时间,主要是教导玄儿,等人员齐整了,再说其他。”四人齐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