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柔一袭青色衣裙,风尘仆仆地走了进了客栈。
待伙计上前,她早有准备道:
“一间上房,我要先梳洗一番,之后准备一桌饭菜,放到房里,要拿手的,三荤两素,米要上等的血米。”
说完,她从袖口的暗袋里取出进门前就备好的一张银票。
“好咧客官,您这边请。”
伙计没接那银票,笑脸相迎,在前带路。
唐柔柔收起银票,落后半个身位,跟着上了二楼。
待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陈知守收回目光,脑海里浮现初次遇见的场景,那是在通向天丰城西门官道旁的客栈里。
那夜,客栈发生了袭击,后有朝廷高手前来镇压,将他们这些无关之人,留到了次日午时才准离开。
那日清晨时分,客栈伙计敲响对方门时,房内传出的是一个粗犷大汉的声音,离开时,陈知守所见却是一貌美女子,反差之大,令他愕然。
‘算起来,她应该是和我同一日到的天丰城。’
陈知守夹了块鱼肉送进嘴里,细细品着,思绪止不住地起伏:
‘不知这人来此做什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他想了想,但很快就被其他酒客的交谈吸引过去,将其抛之脑后。
客栈后院,三楼甲六客房内。
唐柔柔褪去衣衫,惬意地躺在木桶里面,仰望着上方。
不断升腾的白雾,让整个房间内雾气朦胧,添水的侍女推门走进,只觉闯入了仙境。
“客官,这是最后一桶了。”侍女放下木桶喊道。
“嗯。”唐柔柔发出了一道舒服的鼻音,接着听见轻轻的关门声。
过了好一会,她张开眼睛,似有所感地看向挂在墙上衣服。
“真是麻烦。”她嘟哝一句,支起身子,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荷包来,又自其中取出一块泛黄的竹简。
这竹简只有一寸长短,正反两面都很光洁,没有刻字。
但随着唐柔柔将竹简握住,灌入真气后,有文字一一出现:
“三日之后,悦来客栈。”
唐柔柔将上面的文字在心里读了一遍,接着皱起眉来,小声道:
“这次又换成悦来客栈了?
“唉,真是师尊动动嘴,徒弟跑断腿,早知道我去潜伏了,换大师兄他们来了。”
她叹了口气,头枕在木桶壁上,望着上方嘀咕道: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隐仙峰,有缘人你快出现吧……”
…………
天丰城郊外,墨云山庄。
观澜楼,五楼。
穿紫青色道袍,背负长剑的林景推开最里侧的一间房门。
他目光一扫,就看见房间的正中央,一名被重重精铁镣铐束缚住手脚的青年。
青年五官普通,长发用一根墨玉色的簪子随意地插着,着青色长袍,原本紧闭的眸子在林景进来的一刻,霍得睁开,其内似有游鱼一闪,掀起些许涟漪。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放不放我走?”青年开口道。
“好不容易擒住你,怎么能轻易放你离开,不过……”林景微微一笑,道:“若是你能说出,杀邱智成的缘由来,说不定我会放你。”
穿青色长袍的青年闻言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半响后道:“你猜便是,猜中了我就告诉你。”
看着对方嬉皮笑脸地模样,林景神情未变,沉声道:“不说也罢,不过等我宗长老来此,到时就由不得你了。
“再者,卦算之法,并非只有你一人会,自有高人助我。”
说着,他从左侧袖袍里取出五枚铜钱,轻轻一丢,散于青年身前。
“你的师妹马上就会来陪你,你不会寂寞了。”
青年低头看着五枚铜钱呈现出的卦象,很是认真道:“果真是高人。”
林景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身后房门自动闭上,林景长出口气。
他将一直紧攥的左手摊开,掌心中,原本完整的玉牌,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有绿芒闪烁其内,妖异而神秘。
“这厮的咒术果真邪门。”
林景取出一木盒,将其粉末装入,好生收起。
他沿着走道,朝着三楼去。
来至三楼处,他见看见一名身穿相同道袍的青年候在那里,视线交触,后者行了一礼道:
“林师兄,左先生到了。”
“嗯。”林景微微颔首。
他来至青年站的门前,抬起右手,按在门扉上,边对着青年道:
“秦师弟,有件事要拜托你走一趟。”
“但凭师兄吩咐。”
“三日后,你去城东的悦来客栈,寻一女子,将之擒来,必要时,可杀之。
“这枚铜钱会给予你指引。
“记住,不要惊动其他师兄弟。”
青年刚要回应,房间内忽地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来:
“等等,你且进来……”
…………
明月高悬,星光黯淡。
房间内,陈知守静立不动。
此刻,他体内经脉中,真气不断流动,未有风雷之音回荡不休,却有轻微地脆响不时发出。
突地,他猛地一抬拳,那脆响轰然炸开,如同过年响起鞭炮声,噼啪作响,顷刻间于体内响成一片!
吐息如长龙,练筋如弯弓,骨动如炮响!
这一刻,陈知守蓄气境圆满,龟蛇功前三式亦圆满!
“比我之前预料的还要快两天,十三天就功行圆满。”他迈步走到窗前,迎着灌入进来的微冷晚风,清醒精神。
穿梭前定下的目标,眼下已经完成,是时候思索穿梭后需要面临的问题。
无他,唯有境界!
穿梭前,他不过是蓄气境入门阶段,而眼下已经是圆满境界。
当时在真武道宗时,陈知守还寻思着,事后可以用“入微”境界来作为借口掩盖,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行下来,他清楚,这说法根本立不住,也就骗骗李成舟。
至于暂时掩饰修为,那些开了眼窍,修为高深的执事长老们,目光一扫就能看透真身,如观掌纹,只会弄巧成拙。
更何况,当初在饭堂领略了真武戒律殿师兄的本事,此刻想想,陈知守都感到心慌。
根本难以说谎!
他皱着眉头,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