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人的双眼像是被磁铁死死地吸在了那个女主播的脸上和身上。他的嘴里不停地发出“嘿嘿”的笑声，像是酒醉了八九分。

几秒钟以后，此人像是看够了，用手指熟练地向上一划。结果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类似的女主播，此人则又把自己沉浸在这个直播当中，似乎已经成瘾而且戒不掉了。

当此人陶醉于自己的手机屏幕时，小区的出口处就有了不耐烦的车主对他按起了喇叭。一些临时车辆出门时要交停车费才能抬杆离开，但管停车费的小区保安正沉迷于美色之中呢！结果，这辆车的后面的车越堵越多，交通似乎直接瘫痪了。

此人听到几次喇叭声以后，终于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出保安室，晃到车辆的驾驶位旁。此人一手依旧背在身后，一手向上摊开，等着车主将钱送到自己的手上。车主告诉此人自己要用微信支付，此人便假装热情地说：“哎呀，不早说呀。稍等一下啊，我现在就帮你去把码拿过来。”

他背着手晃回保安室，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胡乱翻找了一番，又坐下来，往桌子下面那一堆抽屉里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付款码，便又背着手晃出来。后面的车辆等得实在是不耐烦了，便按了一下喇叭催促。此人听到喇叭声，将那眯着的眼睛斜过去瞟了后面一眼，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将付款码举得老高，伸过去。码的正面都快贴到驾驶位窗户的最上端了，车主只好费力地举着手机盲扫一通。

陈佳默在家里的时候，最讨厌听到有人在小区里不停地按喇叭。不管是有些外卖员不顾正常走路的行人，在小区里边按喇叭边横冲直撞，还是动不动喜欢通过按喇叭的机动车。而现在，他发现至少后者在小区里按喇叭，很可能是被此人逼出来的。

陈佳默曾统计过车辆因为此人而无奈按喇叭的频率，结果发现平均每半个小时，就会响起一次喇叭声。有的喇叭还稍微温和一点，但还是会打断陈佳默做题时的思路；有的喇叭则十分尖锐响亮，突然响起吓得他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但由于他的楼栋就靠近门口，他便不得不忍受没有预兆惊吓。

陈佳默也曾思考过，父亲开车去外婆家的小区，在那里出门也要交停车费。外婆家的小区和文澜小区是同一时期建造的，内部的设施也大差不差。但在那里，只要自己家的车开到了门口，里面的保安师傅就会迅速地出来，告诉父亲应该交多少钱，然后询问怎么支付。当收款码被拿出来后，它被调整到了父亲最扫码时舒服的位置。当支付完毕，他还会举起手来，跟我们进行道别。那一套动作丝毫看不出让人不舒服的毕恭毕敬的感觉，也没有丝毫让人更不舒服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是流露出无比的平和、热情、真诚与负责。

陈佳默觉得，在所有变量都已经被控制好的前提下，为什么还会出现如此差异化的体验呢？毫无疑问，唯一的问题只可能出在此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