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平时还喜欢无止境地跟小区里的老头老太聊天。每次陈佳默听到此人的公鸭嗓率先引起了话题,就会有更多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好像参与聊天的人是不是都是听障人士,就算几人面对面讲话,都要把嗓门提到最大,哇啦哇啦的声音让陈佳默在五楼都听得一清二楚。人多的时候,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有点分不清楚那是在菜市场里吵架还是在小区里聊天。
这些声音响起的时间不停,范围极广。周末早上七点,陈佳默被这些声音吵醒过;半夜十二点,他也曾被这些声音搞得难以入睡。有的时候出现在小区深处的楼栋下,有时甚至出现在小区外面,居民想要找此人办事时根本找不见他。其中最恶心的还是此人扯着嗓子在那边大叫,每次听到这令人厌恶的声音,陈佳默都幻想自己拎着此人的领子,把他拖到自己眼前,用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陈佳默脑海里出现如此极端的想法,还得归功于此人与他和他的家人发生的两次正面的矛盾。
由于陈佳默一家是小区的居民,他们的停车费是包月包年的方式,每年的年初交一次。车辆通过小区大门时,门禁系统会自动识别抬杆。而家里又只有陈佳默的父亲会开车,所以交停车费的事情也只由他来操心。
去年年底,陈佳默的父亲由于工作需要,连续出差了两个月。他十一月中旬离开家里,直到一月十号左右才回来。
他回来后,便可以带着陈佳默和母亲开车去外婆家。然而,由于陈佳默的父亲一直在忙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他便将新年要交停车费的事情忘掉了。出门时,门禁系统识别到车辆处于未交费的状态,就没有放行。
过了一会儿,此人又背着手从保安室里晃了出来。他晃到驾驶位旁边,伸出一只向上摊开的手,对着陈佳默的父亲。
陈佳默的父亲可能默认了此人知道他是小区的包月用户,便客气地跟他说:“师傅,我最近有事刚回来,停车费忘记交了,可以让我们先出去吗,等回来以后我马上去交。”
此人的公鸭嗓又出现了:“怎么可能啦?我让你走了万一你不来交了怎么办?”
陈佳默的父亲进一步跟他说明:“师傅,我是包月的,我家里住在2号504的。”
此人听了若有所思,说:“你是交到几月几号的?”
陈佳默父亲解释道:“我是交到12月31号,但不是前面一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忙吗,就忘记了。”
此人说:“那应该年初就交的呀,现在都俩月了。”
陈佳默的父亲哭笑不得地说:“师傅,现在才1月10号啊,怎么可能有两个月呢?”
此人摆摆手,两只眼睛都眯得快看不见了:“这我管不了,那要么你给我钱,我去公司里帮你交。”
陈佳默的父亲见他肯帮忙,也就不跟他理论了,说:“那好,谢谢师傅啊。”
然而此人似乎又反悔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帮你交,你走你走。”
随后,他晃到保安室里,拿出他平时一直盯着的那个手机,把陈佳默父亲的车拍了一遍,才放他们出去。
出去的时候,陈佳默听到一个经常跟此人聊天制造噪音的老头对此人竖起了大拇指,一脸敬佩地说:“这个师傅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