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破例多了一顿早餐,然而气氛沉闷、压抑,没有人为此感到高兴。对死囚来说,这也许是自己的最后一顿早餐。
紧张、彷徨让许多人感到十分恐惧。有人端着盘子,蹲在一旁抽泣有人紧张得大喊大叫,直接被军士射杀当场还有的人当场呕吐
临战之前,任何不正常的因素,都被直接扼杀当场,没人敢闹事,试图装病直接拖到校场惩戒,自伤手脚无法上战场的直接处死。
给雷少轩盛着饭,胖姑心里十分紧张,手发抖,豆子撒在了外面,不停地看着雷少轩说:“小心一点、小心”
感觉到了胖姑的紧张,雷少轩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道:“姐姐,谢谢”
雷少轩被队伍推着向前走着,频频回头,胖姑忍不住掉下眼泪。
忽然,走远了的雷少轩回头喊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我姐姐。”胖姑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也许是雷少轩的最后一顿饭,尤其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死囚,没有丝毫的战斗经验,很难活着回来,不由得胖姑不伤心。
“嗯、嗯。”雷少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使劲地点头,心里酸楚而又温暖。
尽管打过无数次饭,但是雷少轩没有机会跟胖姑多说一句话。胖姑一直觉得雷少轩活下来的机会很少,所以心里默默地怜惜着雷少轩,却从不愿和雷少轩多说一句话,多了解一下雷少轩,胖姑实在害怕熟人之间生离死别的感觉,因此不敢与雷少轩接触更多更深。
三十六营帐的人都暗暗庆幸当初雷少轩的选择。
战场之上的阵型队列,果然按照操练时名次编号列队。操练时,取得最好和最差名次的营帐死囚,被排在了前几排。
雷少轩的选择,让三十六营队列位置排得比较靠后,如此一来,活命机会大增。队伍冲锋时避免了直接撞上敌方,而假如队伍落后或溃散后撤,也不会最先被督战队的弓箭射杀。
苦海荒原,一望无际,白云低垂耸立,北风凛冽,一阵肃杀的气氛,笼罩着大地。
两个缓坡相对,死囚营列队在缓坡腰间,紧接着是前锋部队,后面是黑压压的大军,四周,队队骑兵游弋。
雷少轩站在队列中,浑身紧张发抖,手脚僵硬。他抬头往四周看了看,人人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
看到雷少轩如此紧张,胡友德握了一下雷少轩的手,感觉僵硬冰凉。
“少爷,深吸几口气,放松一下,冷静下来。”
雷少轩点点头,深深吸了几口气,竭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想着自己跋涉数万里来到苦海,经历了无数磨难,付出了无数努力,无非是为了活下来,但是要活下去,就不能怕死,死算什么?心里吼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闯过这一关。”
对面缓坡上,也是黑压压的敌人,前面两个缓坡之间,是一块不大的低谷平地。
“这就是今天的墓地。”雷少轩心里恶狠狠地想。
无数的人会死,今天我会死吗?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再也遏制不住,他把胡友德的话全忘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就死吧杀。
突然,身后响起了整齐的吼声,前锋军士们一阵一阵喊着:“吼吼吼”
吼声越来越大,声响彻云霄。
一声吼,一踏脚一声吼,一踏脚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跟着节奏吼起来。
声音驱走了恐惧,只剩沸腾的热血,忘记了死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冲、冲。
“死囚冲!冲!冲!”鼓声如雷,号角划破天际。
冲!雷少轩跟随大队人马往前冲,厮杀声、刀剑声,惨叫声雷少轩已经忘记了自己。
突然,一个头戴毛毡帽,手拿弯刀,怒目圆睁,满脸鲜血的胡人冲了出来,朝雷少轩劈了过来,雷少轩楞了一下,本能的拿刀格挡。
“叮”的一声沉响,雷少轩感到虎口剧疼,刀被那大汉劈飞。
雷少轩心胆俱裂,浑身战栗,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弯刀回转,转眼就往自己脑袋劈去,雷少轩闭上了眼睛。
电光石火之间,一片刀光越过雷少轩的脑袋,飘向那胡人。
“唰”一声,一阵血光飞溅,胡人身子向后仰起。
胡人的右手依然拿着刀,左手捂着脖子,喉咙被刀切开,鲜红的血泉嘟嘟地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