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驼帮众人不敢违逆自己,没人去动落雨剑派那几人的尸首,那六匹健马也拴在那里,脚边放了清水粮食,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莫为从几人尸首上搜出不少东西,有些宗门特制的飞剑,质地精良,打磨精细,从中可以窥见南宗实力确实不凡。
这几名子弟所用宝剑尽皆不俗,若是拿到市面上,每把差不多都能值个七八十两银子,莫为挑了两把品相最好的放在一旁,其余四把扔到尸首旁边,准备一起埋掉。
几人身上各自带着钱袋,莫为也翻检出来,将银钱汇总在一起,大概也有二三十两碎银,还有几张十两面值的银票,他借着月色看了看上面的印鉴,知道是肃州府的通达钱庄所制,便仔细叠好揣进怀里。
其中三名弟子明显家资殷实,身上挂着的玉佩看着就价值不菲,他也一一摘下塞进怀里。
莫为在公孙净鞍辔行囊中翻出一个二两左右的小金锭还有几封书信拜帖,最后找了件干净长袍,将不便收起的物品包在一起挂到马鞍上,等一切收拾处置妥当,这才叫来关福亮安排人手将那六具落雨剑派弟子尸首埋在一处。
等莫为回到自己生火的地方,师妹辛萍和师弟蒋子锐已经靠在墙角睡着了,他又捡了些枯枝回来填到火堆里,这才轻身一跃跳上附近一堵高墙,躺在墙垛上面,望着天上明月愣怔出神。
下山十一年多,不知多少个夜里,他就这样望着天空,想着故乡风土,想着师父师娘,想着师弟师妹,想着从前的点点滴滴……
夜风渐凉,远处偶尔几声驼铃响起,寂静空远的荒漠里更增一抹幽静,年代久远的破败古墟里,旅人们暂时放下白日的恐惧和血腥,沉沉进入梦乡。
忽而一声狼嚎远远传来,依稀诉说着荒寂大漠里仍有生灵存在,莫为双手枕在脑后,心中寂静安宁,终于也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辛萍被远处嘈杂声惊醒,她伸手握住怀中短剑,睁眼时正看到莫为卓立高墙之上,双手背在身后握着已重新用布带缠好的黑色铁尺,阵阵风来拂动他身上衣襟发出猎猎声响,依稀天光洒在他身上,竟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辛萍想起昨夜之事,这才轻呼口气,彻底放下心来,轻声说道:“大师兄……”
“嗯?”莫为低头看向辛萍,见她叫了自己一声再不言语,转瞬便即明白,她只是想叫自己一声而已,便轻笑摇头,继续看向远处。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嗯。”
“你在看什么呢!”看他答非所问,辛萍也起身爬到高处,却见远处驼队已然上路,打头骆驼已然越过西边沙丘,尾端这里,尚有三十几头骆驼还未出发。
“他们这是还要继续西行么?”蒋子锐也醒了过来爬上墙头,看着商队西行,一时有些怅然。
莫为轻轻点头,随即说道:“我让他们留下了马匹和骆驼,一会儿我们也要出发,先走出沙漠再说。”
二人连忙答应,简单收拾一番,将那两个重伤驼帮帮客扶上骆驼,骑了马匹踏上归程。
何远也被商队留了下来,莫说他此时身负重伤,以他面对公孙净时所作所为,便是商队愿意,他也不敢随着商队西行了,一旦进入瀚海沙漠,关福亮怕是有上百种法子整治他。
他终究是习武之人,睡了一夜身体恢复了一些,几匹骆驼上面拉着他采买来准备贩运的货物,这趟虽然血本无归,终究留下一条性命,来日东山再起,想来也是不难。
“大师兄,你这是什么兵刃,怎么看着这么古怪?”师兄弟三人前面并排而行,两个重伤帮客随在后面,何远的几头骆驼坠在最后,一行六人迎着朝阳走入晨曦之中,蒋子锐看气氛有些沉默,便打开了话匣子。
“我也说不上来,你要不要看看?”见蒋子锐点头,莫为将鞍辔上铁尺摘下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就是在这个废墟捡到的,我看着挺结实,就一直用着了。”
蒋子锐接过那黝黑铁尺,只见上面仿佛岩石纹路一般凹凸不平,隐隐竟有山峦起伏之意,入手沉甸甸极其厚重,若不使力根本拿不起来。
“大师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辛萍一旁好奇问出心中疑惑。
莫为轻声一笑,回头看向废墟,轻声说道:“这里啊,这里是我重获新生的地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