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屋中炭火凉了又换，换了又凉。

酒桌上三人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简让恣意挥洒豪放不羁，岳王孙小心谨慎始终赔笑，唯独莫为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说完正事，自然聊到了风花雪月，岳王孙唤了四位妙龄少女进来，由那简让挑选两个得意的，自己留下一个，安排一个坐在莫为身边陪着喝酒。

那四位女子各个貌美如花身段婀娜，年纪大小不一，身段也是高矮不同，简让挑了两个高挑的，岳王孙自己留下一个容颜将就的，倒是将更美的留给了莫为。

简让明显不是初次享受这种待遇，当即左拥右抱，拉着两女小手问长问短，哪里还去理会岳王孙莫为二人？

岳王孙由着陪侍少女倒满酒杯，端起来与莫为说道：“若是早知道莫贤弟与简大人这么投契，愚兄也不会有眼不识泰山！”

“这……”莫为心说你这变得也够快的，这才多久就兄弟相称了？

“我与简大人萍水相逢，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器重于我……”

回想二人相遇至今，莫为此时仍是一头雾水，简让又是赠送令牌又是邀请他加入经武司，包括今天点名要他陪酒，如此种种，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嗳！”简让仿佛醉酒，却将二人小声交谈听得一清二楚，伸手招呼莫为说道：“莫兄！将那令牌拿出来给岳掌门开开眼！”

莫为摇了摇头说道：“那令牌过于沉重，在下没有随身携带。”

“啊？”简让面上有些挂不住了，“那是朝廷颁发的经武令！你可知道，多少人钻门打洞想要弄上一块都没有门路，你竟然扔在家里不带在身上？”

“呃……”莫为有些不好解释，只是无奈点了点头。

简让被他气的无言以对，指着莫为对岳王孙说道：“岳掌门，你可得好好管管你门下这位弟子，朝廷颁发的经武令他不带，响当当的巡检校尉他不当！荣华富贵啊！飞黄腾达啊！这些就在眼前，可得抓住啊！”

“一定一定，一定抓住！”岳王孙不敢怠慢，应付简让又喝了不少酒，他也喝得有些难受，这才吩咐两女伺候好他，自己借口安排住宿事宜躲了出去。

简让已是醉态可掬，指点两位年轻女子说道：“美……人计！绝对是美人……计！不过我喜欢！不要因为我聪明绝顶就畏惧我，来吧！考验我吧！用这些封建糟粕考验我吧！”

莫为听得莫名其妙，这简让疯疯癫癫，与他心中所见所想官员形象完全不同，仿佛全无心机，仿佛又豺狼心性，种种自相矛盾之处，实在是从所未见。

“莫兄！你不……知道！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主角！你身……上有光圈圈！哈哈哈！”

“我就是喜欢旧社会！哈哈！花不完的银子！玩不够的娘们儿！”

见他已彻底醉了，两女实在扶不起来，莫为只能上前将简让搀扶起来，由两女前头带路引领前去客房。

这一路上，简让连番胡言乱语，听得莫为云山雾罩，不知道他都在说些什么。

“我想我娘了——不对！那是我妈！我娘是我娘！我妈是我妈！她们不是一个人！”

“我不孝啊！我都没娶……个媳妇生个儿子给……她老人家看看就……就来这儿了……嗝儿！”

“我这天赋还行吧……看我现在这身功夫……以前哪敢想啊……连个母鸡我都打不过……现在？现在公鸡我能打十个！哈哈！吼吼哈嘿！看我使用双截棍！”

终于送到客房，莫为将简让放下，由那两个丫鬟伺候他更衣入睡，至于夜里三人到底是彻夜长谈还是一梦到天明，那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莫为也饮了不少烈酒，只是他在边塞大漠把酒当水喝，此时还远远不到醉酒的程度，如今夜色已深，他也不便再回住所，就在下人招呼下住进了客房。

一夜无话。

翌日天明一早，简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出门时见到莫为当庭舞剑，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久，等到莫为收了铁剑，这才赞叹说道：“莫兄果然天纵奇才，这才几日不见，我怎么觉得你这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莫为一愣，随即笑道：“简大人眼力卓绝，在下实在佩服之至。”

简让得意笑道：“不瞒莫兄，简某武功稀松平常，这份眼力通达耳听八方之能却是独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