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好不容易收住笑声，抹着笑出的眼泪叹息道：“唉，可惜了我的提成，销售主管大概也没指望了，买房子的事，又得靠后了。可是这房价蹭蹭窜得厉害，就怕到时候还买不起啊。”

李肴看张辰情绪低落，十分心痛，暗暗责怪自己没能耐，不能快速创造出她想要的生活，眼下说什么豪言壮语都是放屁，他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唯有温柔地搂着她的腰肢，沉默不语。

安静一阵之后，李肴柔声问：“你有什么打算？还在这烂公司干么？”

张辰的情绪顿时高涨了一些，“干！为什么不干？”

“那你以后可就不差鞋穿了，而且还都是小鞋。”

“哼，我就想看看他们怎么给我穿小鞋！我瞧吕齐鲲呀，也不怎么待见姬萌，甚至在心里看她笑话，他维护她全是看夏问远的面子。嘿嘿，我的觉得以后有好戏看。再说，我还有两个潜在的大单在跟，就不信那八婆能都给我抢走。”

看着张辰心情又好了起来，李肴顿时感觉浑身上下也松快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两年内，一定要在博望城买房！

“嗯，也好，不行咱就换，以你的才能，到哪里都能风生水起。”

“那是必须的！”

……

俩人互相依偎着，聊到将近十一点，公司发生的事情，李肴一点都没有向张辰提起，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是他不想再给张辰增加烦恼。

趁张辰洗漱、卸妆的当口，李肴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

半年前，李肴在搜索优化Java虚拟机的技术资料时，无意间在一个超现实主义设计风格的网页上看到一款虚拟人生游戏广告。

广告画面中，衣着妖娆、搔首弄姿的妲己以摄人心魄的目光盯着李肴，一遍遍用莺声燕语说道：“来《梦游封神》，给人生更多可能！”

这些游戏广告，真特么见缝插针、无处不在，这也就算了，你们倒整点创意啊，都特么千篇一律，俗不可耐还夹杂低级趣味！老子要玩虚拟机，又不是要玩虚拟人生游戏！这广告投放，一点都不精准。

李肴在心中吐槽，滚动鼠标滚轮寻找自己想看的内容。

鼠标滚轮一动，妲己顿时换上一副撒娇的模样，朱唇轻启道：“你真的要走么？虚拟机玩再好，也摆脱不了屌丝命哟！”

嘿，有意思！

通过我要浏览的内容对我做侧写，然后关联内容让妲己说出具有针对性的话，提升亲切性与真实性，以此直击我的心灵，引起我的注意！

看样子我错怪它了，这广告投放不但精准，而且技术超前、很有创意！

李肴的兴致被提得高高的，虚拟机也不研究了。

他点击广告，一个新的页面打开且自动切换到全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屹立于夕阳余晖中的巍峨高台，高台之上的栏杆和鹿头雕像散发出柔润的血色光泽，天空中姹紫嫣红的云朵正舒展着缓缓移动，远处的夕阳即将接触连绵的群山……

画面细腻，意境深邃，光这两点，就已经甩市面上最好的网页游戏几条街。

真不错！注册个号试试，不充钱、不买装备就是了。

这款游戏的注册方式很特别，一上来不是让设置账户信息，而是让选角色。

OK，选哪吒吧！咦，灰的，选不了，难道是因为游戏限制了各角色对应玩家的数量，而这个角色下人已经满了？

那就选杨戬！shit！还不行！

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李靖、陆压道人、申公豹、燃灯……

所有喜欢的角色都不可选，让李肴有些恼火。他本打算放弃，但是脑海中涌现出来的几个问题又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一款网游，这么严格地限制角色对应玩家的数量是为什么？是为了达到某种平衡保证游戏的可玩性么？可是这么做势必限制玩家数量，而限制玩家数量就意味着限制收益，这游戏设计者要么很追求情怀，要么就是傻！

当然，不排除人家采用高明的副本机制，一个副本容纳一定数量的玩家，无数副本容纳无数玩家。

那么一个角色能对应多少玩家呢？

李肴点击帮助，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上面显示着几行文字：

“本游戏共有283个角色，一人一角色，一旦选定，终身不可更改！对于您在游戏中的抉择和行为所造成的后果，请自行承担，本游戏不付任何责任。”

李肴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简短的说明书。

嗬，还特么挺吓唬人，玩个游戏能造成什么后果？顶多落下个肩周炎颈椎病！

按提示所说，这游戏只能容纳283个玩家，假如它真采用副本机制，那么这些副本就有些像平行宇宙了！

想想还挺有趣！

不过，这游戏像不像《三国》那样，只是以三国为背景，情节却按照玩家意思走呢？如果情节和角色命运都确定了，那还有什么玩头？这款游戏的设计者应该不会这么蠢。

另外，如果是副本机制，那么分给我的副本是随机的、还是依据了什么规则？

身为程序员的李肴就喜欢做那种常人看起来很无聊的实验，他尝试在不同浏览器、不同电脑上打开这款游戏，发现他能选的角色都只有两个：土行孙和邓婵玉。

好吧，这两口子算是跟我摽上了！这也说明副本是按照一定规则分配的。

难道跟我的访问IP地址有关？在我这个IP段或者区域访问的人，就只能选择这两个角色？

设计者为什么要费力搞这么个规则？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嗯，有点意思！

管他呢，先注册个号玩玩！

“土行孙，就你了！”

李肴的几个同事玩游戏都选女性角色，他曾经问他们为什么，他们笑着回答：“男人不玩男人！”

尽管他们的理由有些道理，但是李肴还是觉得隐藏性别于虚拟世界规则有损，于是他毫不犹豫选了土行孙。

在点击角色之后，系统弹出了一个常见且典型的“同意用户协议”对话框，其内容一如既往地长篇累牍、枯燥晦涩，李肴一如既往地略过协议内容直接勾选“同意”，然后设置密码，登录游戏。

在登录成功那一刻，出于职业习惯，回旋于李肴脑海中的问题是：没有账号，只有密码，这个游戏怎么唯一标识我的身份呢？难道把密码当成了PIN码（个人身份识别码）？

当精致而流畅的游戏3D画面展现在李肴面前的时候，“牛X”两个字从他口中自然而然地蹦出，要知道这可是在浏览器中渲染的。

土行孙站在一条黄色的道路上，道路两旁乱糟糟地长满荒草和芦苇，矮矮的树木错落地分布在周围的荒野上，放眼望去，一片枯黄萧索，游戏时间应当是深秋季节，跟当时现实中的季节差不多。

转动鼠标滚轮，视野随之上升。

李肴看见了星罗棋布、形状各异的池塘，一片片墨绿色的平静水面映着天光，李肴甚至从倒影中看见了天空飘过的白云。

景色萧索而美丽，令李肴观之不足。

看样子，这是一片沼泽地。

也许为了增加游戏的神秘感、提升玩家的冒险体验，即便用上帝视角，所见范围也十分有限。

令李肴不解的是，看上去如此高端的游戏，竟然连地图都不提供，难道游戏设计者是想让玩家自己摸索路途么？

土行孙的个子比李肴想象中的还要矮，两条小短腿跑起来令李肴有些促急，刚没跑几步，土行孙突然粗着嗓子喊一声：“我要去找美女！”把李肴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