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和陈家，狼狈为奸不假，但若说他们之间没一点龌龊，姜离也是不信。

兄弟之间尚有隔阂，更何况朝廷派来的命官和地方家族之间。

之前姜离对这些全然懵懂，毕竟他确实没读过几年书，但自从那道虚影主动进入他身体后，他脑子里便多了许多知识，让他多了一个角度去看待这种事情。

“如果我是县令……”姜离目光闪烁：

“我会和陈家同流合污，我会收陈家的钱，我会拿他们给我的好处，毕竟我只是朝廷的命官，我不会为了几件冤屈，几条人命就和陈家撕破脸，打的你死我活。”

“这对我没有好处。但我也不会放任陈家，他绝对不能做大，不然我置于何地？”

“所以我可以纵容陈家……但同时也要打压陈家。”姜离轻声道。

但县令会为了他出手吗？

姜离看着地上的两块石头，微微摇了摇头。

县令或许会打压陈家，但没有理由会为了他对陈家出手。

他是县令亲自判给陈家为奴为仆的罪犯，他还在县令判案的当日就亲手杀了陈钧，县令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但陈家的人会这么想吗？”

姜离闭了闭眼睛，把自己代入陈家：

“我的修为变化的很突兀，如果我是陈家，如果要寻找一个最合理的答案，我会找谁？”

“我会不会怀疑一直在明面上收我好处，但又在暗地里打压我的县令……”

姜离思索，但他毕竟不是陈家的人，他觉得陈家的人应该会，毕竟陈家的人应该不都是傻子，但他没有证据，相反，陈家的人现在还在城中肆无忌惮地追杀他。

姜离犹豫了片刻，但很快就把犹豫驱散，他本就已是亡命之徒，或许没有那道虚影，他早就被陈钧虐杀了，现在能杀了陈钧，杀了陈家这么多人，已经算是赚了。

亡命之徒，就不要再去像不立危墙的君子那样谋而后定了。

姜离起身，寻找到一个书铺，走进去对掌柜礼貌道：

“掌柜，我能否问你借几张书写用的纸？”

书铺掌柜见姜离一身血腥，从善如流：

“不知客官要什么纸张？”

“县令用的那种便好。”

“这……”掌柜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从心所欲，俯下身子从柜台下拿出几张材质肉眼可见很好的白纸。

姜离接过白纸，拿起笔在上面随便写了几字，然后客气地请掌柜帮他装订成册。

掌柜自无不应。

姜离拿起册子走出书铺，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全身气息再也没有遮掩地绽放开来，以此同时，他面前的虚空上，如云文字不断跳跃滚动。

陈家众人已经锁定了一个范围，快寻到了姜离，此时姜离气息肆无忌惮地释放开来，瞬间就被人察觉，自四面八方朝着姜离合围而来。

“那恶徒在这里！恶徒，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