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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狡兔之窟

“还有所谓的长生不老丹。使用传说中的各种仙草来进行炼制,使那些普通人获得力量。”

“应该是用丰杯的力量吧。”老山羊猜测,“生命,大地与丰收的神灵,想来还是相对仁慈的。”

真的假的?普通人?你确定?

“比较高明的医仙能倒立着给千万里外的病人进行医治…”

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两人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尤大脸色漆黑着站在那里。

老山羊不满的摆手,将一袋钱币丢给尤大。

“好了,我与西摩兄相谈甚欢,不要来打扰我们。这是你今天的试药酬劳。”

尤大无奈扶额,随即向西摩使个眼色。

西摩淡定点头,开口问道,“山羊兄,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事要问。”

“哦?什么事?我定然知无不言。”山羊嗬嗬笑了起来,脸色沟壑纵横,如同大雨过后的黄土地。

“关于偶像…一个不信仰三重伟大的人,该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呢?”

老山羊瞪了尤大一眼,摇头晃脑。

“我这里可教不了你这些,我只是个小小的灵门。”

“不过——”,他沉吟着,摸摸山羊胡。

“我这里倒是有种门路,祂是五大正会之一的神灵,亦是掌管一部分相信与愚昧,存在与价值,自然与兽的偶像。”

他拍拍坩埚,眼中意味难明。

“但在这之前,姑且不论所谓的起源与作用,你必须明白和偶像接触的四大定律。”

“第一定律,偶像本身并无立场,也不分善恶。”

老山羊从书桌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将它慢慢打开。

“第二定律,偶像不分生死,也并无永在。”

尤大的目光紧紧盯着昏黄的灯光,那光下影影绰绰,将他遮掩。

“第三定律,一切交换遵循着价值判定,往往是拜偶像者付出更多。”

西摩立在光中,不言不语。

那盒子打开,露出一副狮子搏兔的小巧印章。

狮子鬓毛丛生,威风凛凛,用锋利如刀的牙齿咬向一只兔子。而那只洁白如玉的兔子静静伫立,在无穷无尽的洞窟前直面巨狮,眼睛如血般滴泪。

“狡兔之窟。”老山羊轻声说,“我只知道第一段布道,不过也足够检测你的资质了。”

在昏黄的灯光中,他跪拜在地,低声诵念。

狡兔由此而生。

正午,日光若雨,它栖息在窟中。

狮子咆哮着对狡兔说,“你生来便是这自然的一环,这是你的作用之一。”

狡兔却在窟中说,“这非我考虑的因素,事实并非如此,我拒绝这一切!”

狮子咆哮着对狡兔说,“你听,泥土在哭泣,青草在辱骂,风的呼啸与我相和,来履行你的责任,进入我的腹中,这便是意义之一!”

狡兔却在窟中说,“我不在乎泥土,我不在乎青草,我不在乎这狂风,哪怕事实如此,我仍拒绝这一切!”

狮子咆哮道,“鬣狗将嘶咬我,秃鹫将吞噬我,我终将融化在土里,你必须接受这一切,这便是神圣之一!”

狡兔在窟中说,“我没有灵魂,可我并不接受灵魂不存,我终将死亡,可我并不接受永恒不存,哪怕我的结局到来,我仍拒绝这一切!”

狮子将狡兔从窟中挖出,它的腿断在了穴里,它的血流在了土里,它的声音消散在天空里,它被吞入腹中,而万物没有灵魂。

于是狡兔确是死去。

……

西摩望着那印章,恍惚间看到一抹红光转瞬即逝。

有个声音在他心中盘旋,大笑着。

“所谓意义,没有意义,根本没有价值!”

“所有人都死了,不如你自己好好活着,你的父母想必也是如此期望吧!”

狮子追逐着兔子,用尖利的爪子要将它拍成肉泥。

“还不如顺从三重伟大,和某个人娶妻生子。”

他看见自己成为红衣主教,定义着经纶,顺应着人伦,享受着天伦,最后化为一捧黄土,灵魂就这样升上天堂。

西摩无奈的笑笑,抓住狮子,将它捏碎。

“我走在复仇的道路,而这条路没有回头。”

灯光熄灭,印章破碎。

老山羊缓缓睁眼,脸上有些沧桑。

“你确实有这方面的资质。”

“回去吧,我来给你制作秘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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