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一男一女站这片黑暗之中，他们的中间有一个释放着淡蓝色光芒的圆形小球，那光芒如同快熄灭的火苗一般，摇摇欲坠。

这不是一个充满了黑暗的空间，应该说是一片包含了时间与空间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之中，在这对男女的脚下，李九泊的尸体静静的躺着，在这具尸体的身旁，一个小猪模样的光源发出乳白色的淡光，这便是何陶的灵魂。

男人身材修长，长相年轻，薄唇，悬胆鼻，剑锋眉，桃花眼，目光深邃却带着冷意，面带微笑，齐肩的黑发肆意披散，玩世不恭却又冷漠至极。身着花哨的道袍，用料考究，光滑柔顺，基底为白色，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绣上了各种图案，有腾飞的青龙，翱翔的凤凰，还有各种各样仙界的奇珍异兽。

只是这件袍子上的各种刺绣并不能用栩栩如生来形容，正相反，就像一个不会画画的人所作的画一样，只有轮廓，细节方面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两边的袖子长短不一，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可以说做这件衣服的人根本就不会做衣服。

男人目光撇向那具尸体与灵魂，随后笑着说道：“落谷啊，你下手可太狠了！”

女人闻言并没有搭理他，她的脸冷若冰霜，短发齐耳，额头覆着刘海，如同青春期少女一般，可她的眼睛却让人颤栗，瞳孔极度漆黑，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情感，和传说中的黑洞一般，周围这包容时空，吞噬一切的黑暗都不如她的眼睛来得可怕。

和男人身上浮夸的衣服不同，女人只着一身暗红色长裙，曳地五尺，袖口宽大，裙上没有任何珠宝点缀，花纹是用更浅的红色丝线所绣，再无其余颜色，浑然天成，华丽且贵气。只是这样华美的长裙，也掩盖不住女人睥睨天下的神态。

女人也望向那对好朋友，说道：“怎么？这就是你的计划？用一个和你一样的天才，与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来阻止我？”

随着女人声音的传出，中间那个光球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显示出害怕的模样。

男人没有回答，目光也变得柔和，伸手轻抚自己的道袍，而后问道：“落谷，咱们在这里多久了？”

“你觉得时间对我们来说还有意义么？”

“我们已经在一起待了十万年零四十四天。这是咱们第一次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男人笑着说道。

女人还是一副冰冷的模样，没有说话。

男人接着说道：“就像我身上这件衣服一样，我已经穿了三百一十万年零八十六天了。”

“够了！”女人打断了他，表情出现了变化，她总是很难在这个男人面前保持冷静，

接着，女人长袖一挥，一个与那蓝色光球一模一样的光球出现在女人身边，随后说道：“看到了么？我已经不需要吞噬这个仙界意志了，我自己能再造一个，这下可不会生灵涂炭了，你满意了吗？”

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在乎这仙界，在乎这里的生命么？我只在乎你啊！”

女人闻言面上的表情却出离的愤怒，她激动地指着男人，大声斥责，“李游山！你在乎我？你在乎我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阻止我踏入更高的境界，这就是你在乎我的方式？”

男人叹了口气，“根本就没有什么更高的境界？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

女人冷笑一声，说道：“李游山，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修道便是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去见识那山后的风景，现在你我都到超脱境的极限了，你难道看不到这座横在我们面前的山么？你若是不敢登山，就给我赶紧滚蛋！别挡我的路！”

纵使被骂，男人依然很有耐心地说话：“落谷，这个宇宙很大，并且它还在无时无刻地扩张，即便如此，我还是探寻了宇宙的每个角落，可这么大的宇宙，却只有我们两个超脱者，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只有我们两个？你别忘了仙界意志，还有那个将人族带往仙界的人祖。”

“这正是我要说的，仙界意志与我们不同，若将仙界意志比作一扇门，门之后便是超脱之路，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它却只能待原地，一动不动。可那个人祖呢？为什么我们会找不到他的踪迹？你要知道超脱者即使是超脱了时空，我们依然生活在这片宇宙中，我们只能从人皇那些第一批到达仙界的人口中了解到人祖，他毫无疑问也是超脱者，可这宇宙中却没有他留下的丝毫痕迹，他只活在人们的回忆里，这让你想到了什么？”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