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道不同不相为谋。江桥的目光自他身上移回天花板,什么话也不说。左扬东见状,欲言又止,同样躺下,看着天花,迷迷糊糊之时,又听的江桥唤了他一声:“兄弟?”酸涩的眼睛下意识的睁得雪亮。
“商量个事行不?”左扬东闻言,便坐起身子,却见得江桥枕着自己的双手,对着天花板如同喃喃自语。
“咱先不管谁做对了谁做错了。是你先打的我,所以我才打的你,这件事总没错吧?”
左扬东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因为太过激动,他也没理会自己找来的那些人对江桥做了什么,细想起来,还真是自己这边的人动了手。
“是,这点我”左扬东稍带不好意思的声音没能延续,只听得江桥打断道:
“别的咱也不说了,是就行。”江桥转过脸,目光没有以往的凶狠,但却异常坚定,“这么说吧,是我打了你没错,你也打了我。本来这点我们应该两清的,但是”
“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判断不对,你有不满,想做点什么泄火,我也能理解”常处于愤怒之中的这几日里,江桥已经深刻体会到要忍着不能打架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我打的你,你可别报复到我身边人身上来”
左扬东是万万没想到江桥想说的是这个的,但这呆愣的脸被江桥看来就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答应自己一样。
“那要不你先打我几拳泄泄气?但我可不知道我还不还手”后半句的声音被他压得异常的小,饶是如此,安静的房间里,左扬东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倒免了”左扬东连忙摆手,开玩笑,这家伙一拳打自己身上就得凹进个伤口来,还打他,谁敢啊,“况且我也不做这种事”
“放心吧,我不会叫人去打你家里人的,你的话,我也不会再去报复”左扬东挠着头,他觉着江桥或许也是受命于他人才做出这种事的,所以也没有为难他的必要,“都不知道谁告诉你们官二代就非得横行霸道的”
不都这样吗?江桥也是皱起眉头,像孤儿院里以前安安静静的某个小同伴,被当官的老爷子收养了之后回过一次,起初同自己聊得还挺好,聊到嗨的时候就被他打了一顿。
至今江桥还是不明白,说的事情都与以往无差,但为什么以前不会被打现在却会。
再过两天,两人就都被放出去了,和徐铁正说的一样,左扬东什么事都没有的离开,而自己虽然被拘留,也没有留下记录之类的,想来是颜平帆做了些什么功夫。
除了拘留室,他就看见在前台办理手续的颜平帆。她一如既往的清丽动人,氨纶纱的黑色连裤袜与水晶质感的银色鞋子十分相配。这双日思夜想的美腿就这么站立在自己前方的时候,江桥感动得热泪盈眶。
颜平帆见他这模样,本想说出的凶恶话语,到了嘴边也硬是给咽了回去,发出的叱声在他听起来却异常可爱:“知道错没?”
何止是知道错了,要是知道要七天看不见颜平帆,江桥肯定只打那几个大汉,从左扬东手里抢过幼女就跑,哪还会和他交缠?
“她没事哦,我让咏橘和她说说话,毕竟年纪相近,问一下身世也是比较好的”两人走着,听得江桥询问那被自己救下的小女孩,解释起来的颜平帆忍着笑。
“结果呢?”
“小橘反而被她套话了”丝毫没有怪责之意的颜平帆乐滋滋的讲着那两个小女孩之间的事。被救下的小女孩名叫程雏,一开始想来是没理解到是怎么个情况,直到颜平帆解释了一遍,欣然接受的她才活跃起来,几乎一瞬就发现了和她同年级的梁咏橘。
“然后她就拉起小橘的手,像这样”颜平帆抓起江桥的手,掌心相对,十指交叠,这想象中的一幕出现在现实的一瞬,欣喜得江桥的瞳孔都有些扩散。
显然没发现心脏跳得快把胸腔撞碎了的江桥的她笑得比刚刚还开心:“本来应该问她话的小橘像兔子一样的躲来躲去,手又甩不掉,那小女孩精力旺得很,弄得小橘不知所措之余筋疲力尽,这个时候话也被她套了不少,知道我们是打虚拟格斗的她还挺高兴。”
“没想到她竟然拿这种类型的人没办法,我还以为她文文静静的,才不会理会那些好动的人”江桥也没想到牵起的手只要换了一种握住的方式,对他的杀伤力竟然有这么大。
“江桥?”
兴奋的她说了一大堆后,才发觉江桥一句话没说,直盯着两人牵起的双手。些许听不到回应的尴尬感混入了忽然产生的羞怯,几秒之内发酵成了面红耳赤,抓紧的掌心也不由得松开了。
“等下”
江桥忽得唤了一声,颜平帆顿了一会,江桥才满脸可惜的慢慢松手,双手触着的指尖和关节相离,掌心触感的消失让心脏增暖的部分缺了一片。
两个面红耳赤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再无言。
周雄轻车熟路的将夏塔拉考文垂的出院证明拿给护士长。对方看后,满意的签了个名,这才让他悬着的心落下了。
要比自己想象得容易。跟着身姿较好长发飘飘的护士往前走,他心里头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十分之严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在将夏塔拉考文垂接出医院后,他必须立马赶往机场,坐上前往美区的飞机,在美区转下午飞往英区的班次,第二天从英区转到印区,坐船回到夏区,去南方的小城市里躲起来,之后再想办法联系上梁咏橘。唯有绕这么一大圈,才有可能躲开方旭海得巨大势力。
护士高跟鞋规律的踏步声让他心中冷静了些,他走进房间,收拾起夏塔拉的东西。
虚弱的夏塔拉只能靠大量的营养药剂保持身体的肌肉正常,可惜体温却没法因为这些药剂而和正常人相同。冰冷的小手刺着周雄的心头,他将昏睡着的她抱上轮椅,提起袋子,正要出去的一瞬,从脑袋后方传来的坚硬触感让他迟缓了一瞬。
枪。
周雄在下一秒就侧过身子,手上的袋子猛地往后方砸去,转身一瞬,眼睛见得黑衣人手上握着的注射器朝着自己额前刺来。他躬下腰,朝前一顶,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对方显然也是一个高手,被顶开之时,一记横踢也自斜下方踢向了周雄,皮鞋尖端露出的小刀划破了他脖子的皮肤,天旋地转的感觉顿时袭来,冲上前来的黑衣人一记勾拳打出,即便右手的防御挡住了这一击,顺势而攻的黑衣人也顺利地将注射器插进了他的颈部动脉。
周雄在他毫无畏惧的冷笑中跌倒在地,全身的肌肉如同松解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轮椅推走的周雄使尽最后一丝气力往外爬,抓住了如同救命稻草般的黑色高跟鞋。头已经没有力量再往上提了,他只能用全力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帮帮我”
护士弯下腰,乍现于鼻尖前几厘米的春光没能让周雄恢复任何的力气。她将注射器拔出,擦拭干净后放在自己的工具盘里。被抓着的腿用力一踢,在迎面袭来的高跟鞋尖中,周雄的意识溺进眼球渗出的鲜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