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个王八孙子!这时候想起祖宗来啦?!那年呀节的,你正经给祖宗磕过一个头?!实话告诉你,祖宗没工夫!我老头子有你这样的孙子,我也没脸麻烦祖宗……”
“那你来祠堂……”
“我要敬瘟神!!”
“瘟神?!爷爷耶——我的亲爷爷!”于震死的心都有了,“想当初,猪腰子脸要在这祠堂里祭瘟神,您急地一夜白了头!又花银子又说好话儿,才保住祠堂安宁!您……您怎么又犯……”
“爷爷不糊涂!爷爷敬的瘟神是仙!是仙人要爷爷敬的!爷爷要替全大话人祈福!耽误了时辰,国法不容!”
众人听他说得如此“高大上”,连连惊呼!
“哇——瘟神来啦——快跑吧——”
于震一见众人往外涌,心里十分不痛快!
“喂喂!乡亲们别慌别慌!既然仙人点化我爷爷,那我爷爷一定不糊涂!不糊涂就错不了!咱们一起祭瘟神!咱们齐心协力三跪九拜把瘟神感动哭……”
于忠一听,气地胡子一下撅到眉毛上!
“你这不着调儿的东西!老鼠怎么会哭……不不,瘟神……是瘟仙……神仙只笑不哭!笑!他老人家一笑,啥病没有,天下太平……”
“啥?!老鼠……爷爷,这轿子里装的真是那贼头贼脑的家伙……”
“灰—大—仙!”
于忠真想一把掐死这个不孝子!可瘟神还等着呢!误了时辰,得罪神仙,要遭报应!至于收拾不肖孙,吸袋烟的工夫也就够啦!
于忠打算先忽悠住乡亲们!
“乡亲们呐!自从瘟疫流行以来,我是吃不香睡不好,天天想着驱除瘟疫,造福乡邻……”
“爷爷,小画县的人都知道您吃不香睡不好!您就说您怎么跟灰大仙勾搭上的就行!”
“混帐!用词不当,狗屁乱放!嗯……要说哇……那还是昨儿晚上,我喝二两虎棒棒酒,睡得很好!梦见一尖头尖脑小鼻子小眼儿的怪人,他自称‘灰大仙’;他说他在我家住了七十三年,已修成仙体!成了仙,就得干好事儿!他说瘟神就在我家里,只有祭瘟神,才能消除瘟疫!我吓了一大跳,忙问他谁是瘟神?!灰大仙说明日早起,你看家里哪个不咳嗽,哪个就是瘟神!说完就不见了……”
灰大仙不见了,于忠也卖起关子,看着众人,不再言语!
众人听入了迷,眼巴巴望着他,等他下文儿,可这死老头子就是不说!
于震知道,要不赶紧送爷爷一顶“高帽子”,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老实交待他的“罪恶勾当”!
“乡亲们!听见了没?!我爷爷是族长!没日没夜替乡亲们操心!老心都操碎了!这不,为驱除瘟疫,他老人家冒死喝下虎棒棒酒,酒壮怂人胆!一犯二,梦里勾搭神仙,哄神仙泄露天机!都听好喽,下面请爷爷交待瘟神下落!鼓掌!!!”
众人争相鼓掌,气氛相当热烈!
于忠感动地两眼发湿!
王八孙子虽然言不由衷,话里有话,导致“高帽子”成色不足!可“高帽子”毕竟是高帽子!毕竟赢了个满堂彩!中!!!
听着热烈的掌声,于忠老泪横流,欣欣然戴上那顶有假冒伪劣之嫌的“高帽子”,瞬间成了大英雄!!
接下来,于英雄把如何勘察老宅,搜集线索,抽丝剥茧,揪出“瘟神真身”—一只可爱的大老鼠,一字一句,一五一十地细细交待!末了,他老人家终于锁定目标儿!
“我早上一睁眼,家里,驴咳嗽,马咳嗽,鸡鸭鹅也咳嗽!只有神龛里的老鼠不咳嗽!那小家伙儿,坐在保家仙牌位前,一边捋胡子,一边‘吱吱’地叫,好似在跟保家仙聊天儿!不是灰大仙是谁?!!!”
“祭瘟神——”
于震高喊一声,于忠乐地直喊“乖孙儿……”
于忠掀起轿帘,恭恭敬敬地捧出一只鸟笼,里面卧着一只老鼠,黄不拉叽,身子得有尺把长,加上尾巴足有二尺多!
于震第一眼还以为是只黄鼠狼,可等看清那玩意儿的尾巴,细得跟筷子似的,完全没有黄鼠狼那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才认定这是一只老掉牙的老鼠!!
于忠打开鸟笼,两手捧起老鼠,小心翼翼地放上供桌!
为“孝敬”瘟神,更怕老鼠逃跑,于忠特意在老鼠跟前放了一大把炒熟的花生米儿!
“真香……”
于震看着老鼠“咯吱咯吱”地嚼花生米儿,馋地直咽口水!
“祭瘟神——某年某月某日,天生异相,瘟疫泛滥……”
于忠开始念祭文,咬文嚼字儿,子呼者也,字里行间全是老鼠的好!
再看那供桌上的老鼠,一把年纪啦!成年累月,过惯“人人喊打”提心吊胆的日子!打死也想不到会有今天,一群两条腿的怪物给自己磕头!
“最前面那个黑脸的,胡子比我的还长,就数他磕地最响!哈哈……”
老鼠正得意洋洋,一个柔柔的声音飘进耳中。
“案板上那位听好喽!大哥姓于名震!大话第一神医!敢问耗子老弟姓甚名谁,年方几何,是否婚配啊?!我家有一只花狸猫,体长五尺,眼似铜铃放红光儿!牙长三尺,爪似钢钩!尾巴又粗又长!跟你最配!要不要哥介绍你认识……”
老鼠“吱”一声尖叫,眨眼没了影儿!
“哈哈!瘟神跑喽!瘟疫跑喽!天下太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