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王家府邸,书房中。
王子腾勃然大怒,将杯子扔在地上摔碎仍不解气,又连续不断的使劲拍桌子。
“大人,到底是什么事惹您如此愤怒?”有清客上前关心问道。
王子腾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愤怒的情绪,压着嗓子说:
“刚统计上来的情况,今年王府的冰炭银子少了三成,这可不是小数目。”
“大人,忽生巨变,不得不防啊!”清客沉吟道。
王子腾摇头道:“防不了,那些都是贾府的人,本官还以为这些年已经将他们收服了,未曾想终究是别家的人,喂不熟啊!”
这会儿他被当头一棒敲醒,冷静下来细想,这些年他能稳稳当当坐稳京营节度使,还真少不了贾府的全力支持。
当然了,他是绝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如果承认了,就相当于说自己无能,这么多年的努力也是个笑话。
“而真正让本官担忧的是,还有许多人处于观望中,未来疏远王府的人会越来越多,偏偏一时半会儿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在京城这种地方,利益相互交织,什么事都不可能一个人说了算。
稍微有点大动作,就会引起许多势力的警惕和防备。
让别人鼎力支持很难,可想要别人拆台,那太容易了,防不胜防。
“贾府……”清客微微皱眉,“大人,您不是说贾府不足为惧吗?”
“如今的贾府,敬老太爷求仙问道不管事,就剩下一个贾琏勉励支撑,他文武俱无,又在守孝期内,没有实权的情况下,能对大人有什么影响?”
“你不懂……”王子腾轻轻摇头,却不想过多解释。
对贾府这种底蕴深厚的勋贵大族来说,族人在朝中担任何职并不重要。
以前贾府的贾赦、贾珍就只有爵位,没有实职,贾政也只担任五品工部员外郎,而且多年不得升迁。
就算如此,他们靠着在军中的影响力,依然混的风生水起。
一会儿安排个人去当知县,一会儿安排个人去当知府,或者安排某个人去军中任职等等。
这种底蕴,哪怕他担任京营节度使多年,手握实权,也是远远不能比的。
他之所以愤怒,盖因贾琏太不讲情面,那些人没有贾琏的默许甚至怂恿,是不会轻易改换门庭的。
“以前看走了眼,以为他是个混吃等死的,没想到城府这么深,而且还这么果断,说要跟王府决裂就绝不带拖泥带水,只认钱,不认人,掉钱眼里去了!”
不知为何,他愤怒之余又有些慌,所谓根基不牢,地动山摇,没有人全力支持他,他在这京营节度使位置上也坐不稳。
“可要筹集六十万两银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把银子凑齐了,王府也得元气大伤不可,也会对我筹划入阁之事造成巨大的障碍!”
“如果把贾琏……不妥,贾府才死那么多人,贾琏若再有什么好歹,怕是宫中也不会在意朝局动荡了,贾琏死了影响极坏,本身就能造成朝局动荡。”
王子腾左思右想,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脑袋瓜都快冒烟了,左右为难。
周围的清客见他脸色变幻,你看我,我看你,相视几眼,默默退了出去。
“先还十万两银子吧!暂时把贾琏稳住,让他别捣乱,等本官更进一步再收拾他!”
……
荣国府。
江浩和王熙凤在被窝中嬉笑打闹,这时平儿在外面大声汇报:
“老爷,夫人,前院来报,王大人差人送来十万两银子。”
“咦?叔叔好端端干嘛给咱们送银子?”王熙凤有些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