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雅,这些年,就算在狱中,你也是如此日夜筹谋,真令朕感佩不已啊!”崇祯看着满墙密密麻麻的地理标注点,一时间啧啧称叹。
“老臣戴罪之身,只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率兵出征,剿灭乱贼,就算是战死沙场,亦无所悔改!”孙传庭看着皇上肩头还飘落着雪花,感佩之心更甚,跪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
“起来吧,坐,”崇祯坐在椅子上,拍了拍一旁的圆凳:“和朕聊聊。”
“臣惶恐!”孙传庭再次叩拜。
“朕唤你一声伯雅,今日没有皇帝臣子,就当你我只是闲人一二,陪我坐坐,”崇祯一个眼神,站在外面的骆养性赶忙端了茶水进来,为两人斟满。
“这,这怎么使得,君父就是君父,何有闲人之说!”孙传庭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拒绝起身。
“好了好了,客气两句,你还喘上了!”崇祯横眉一竖:“朕命令你坐着!”
“臣遵旨!”听到皇上语气不对,孙传庭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束袖,乖乖坐在圆凳上。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崇祯望着乖巧至极的孙传庭,语气变得低沉:“最近农民军的声势也越发浩大了,伯雅可有意出山?”
抬起眼皮,快速看了眼崇祯,孙传庭才低声回道:“陛下之恩,臣效死以报!”
“有话直说,怎么关了几年,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崇祯灵台光晕显现,自然洞察孙传庭的想法,喝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在手心温暖:“你有什么条件,朕听听看!”
“臣不敢有什么条件,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陛下!”孙传庭勉强一笑。
“嗯,”崇祯轻轻应了一声:“说说看。”
“如今闯贼纵横河南地区,献贼入西川,且辽东地区,满清声势浩大,数次南下大掠,如今的大明江山可以说,已经是危若累卵了!”孙传庭缓缓道:“我想问的是,陛下若用臣,会给臣多长时间,用以剿灭闯贼?”
“朕不急,只要你出山,朕会给你便宜行事之权,你用兵在外,不论是内阁,还是兵部亦或者其他御史言官,朕都不问,只等你的奏本!”崇祯双手束于袖中,端坐椅子上,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大明最后的名臣。
此刻,崇祯的脑海中,全知之器光晕氤氲,显示出孙传庭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用兵方略。
听到崇祯的回话,孙传庭双唇嗡动,嘴角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翻涌着一股激荡之气,那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决然之诺!
“别给朕哭唧唧啊,今天怎么总是有人给朕掉眼泪?”崇祯抬起眼皮:“放心,有朕在,无人能撼动你陕西三边总督的位置。”
“臣万死,以报陛下皇恩!!!”孙传庭从圆凳上滑落到地上,俯身叩首,牢中地面灰尘溅起:“遇陛下此等明主,臣死而无憾!”
“朕不要你死,朕就在北京城等着,为你庆功!”崇祯站起身子:“好了,三边总督的旨意一会就到,你先在京中休息,给朕几天时间,给你筹饷!”
言罢,崇祯从桌子上端起茶盏:“朕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陛下!”孙传庭双手接过茶盏,缓缓抬头,仰头,一饮而尽!
崇祯离开了。
“臣,恭送陛下!”孙传庭望着崇祯离去的背影,叩首而拜,久久不曾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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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府邸。
周廷儒和陈演两人对坐。
外面漫天风月,厅内却是温暖如春。
“陛下出宫,去了诏狱?”
周廷儒一脸的疑惑:“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