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南再次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9：33了。

秦婉不知怎么得进了他的房间，此刻正气呼呼地盯着他看。

两个人各自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就像是两只刚睡醒的熊猫。

“你怎么在这儿？”李南问道。

熊猫眼李南的呆呆发问，令秦婉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她指了指楼梯间的小广告。

上门开锁，合法报备——刘师傅。

李南懒得深究合法性在哪，伸手撕掉小广告，一个新的小广告却又漏了出来……

“南哥哥，你怎么又不吃饭啊！”

秦婉的语气很不好，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抓包了，李南又拎着昨晚的外卖回来，而且这次晚回家了一个小时。

李南摇摇头，只得解释犯了胃病不能吃外卖，秦婉这才息了声。

“快回家吧，我要去洗澡了。”

李南拍了拍秦婉，这姑娘却突然从沙发上起身，冲进了浴室。

“谁管你！我也要洗澡，哼！”

“请关上门，帮我去对面拿衣服，谢谢！”

李南看着那道倩影，头懵懵得出了门。

昨晚的怪梦之后，他再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回来时，却发现电车忘记充电，只得步行回家。

楼梯上层下来了一个短发女孩。

李南知道这个是秦婉的保镖，就和她说了取衣服的事，谁知短发女孩不为所动，反而把秦婉家钥匙丢给了他。

“喂？怎么能让我进她闺房？不怕我投诉你？”李南威胁道。

短发女孩靠着墙默不作声。

秦婉房间是一室一厅，大厅里摆着各种各样的花儿。

相比于规整的大厅，她的卧室倒是很乱。

各种衣服丢得乱七八糟，地上的几双高跟鞋也都只剩下了一只。

李南打开衣柜，看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发了愁。

牛仔、jk、lolita……学院风、复古风、辣妹风……

衣服花样繁多，每套上面甚至都贴上了标签。

李南闭上眼，随便抽了一套，谁知竟是套绸缎包装都没摘的新衣服。

不过不知道款式也好，至少不会选择困难。

秦婉洗的很慢，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像珍珠掉在玉盘中。

李南坐在沙发上，听着水流声发呆。

“让我不会变成鬼？”

李南思考着话里的各种可能，他想翻开书看一眼，但是又隐隐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水声停了一会儿，却没有呼唤声。

李南转头望去，刚看见一段雪白的玉臂，眼睛就被蒙住了，一种奇妙的芳香自上方传来。

“不准偷看！”

香味儿走远了，李南睁开眼，四周空无一人。

“不准进来！”

声音似乎是源自卧室。

李南没多计较，拖着疲倦的身子进了浴室，在暖洋洋的水流中冲去了疲惫。

闻了闻指尖的泡沫，他这才确定刚刚的那股芳香，定不是源自于这劣质的沐浴露。

热水带来的振作感，顷刻即散，待到坐在沙发上时，李南已经是睡眼朦胧。

旧书在入户的阳光下，显得更为破旧，翻开一看，那扉页上却多了些其他字。

“编者注，怪谈其一：吾少时夜行，忽遇……”

忽遇什么？

李南抱着书起身。

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的树林，月光的照拂下，只有窸窸窣窣的虫声。

李南看了眼身后，巍峨的城墙上，那熟悉的大字竟莫名得亮。

这里是东市的另一头。

他还没来过这一边，谁能猜到城墙外竟是一个没有道路的树林。

李南四处观望着，手中的书却突然烧了起来。

李南一把将书丢得老远，流动的风将书页翻动起来，空白纸张间似乎有些字，但等他再去拿，书烧得只剩一把灰烬。

李南愣愣地呆在原地。从鬼市上买到的宝贝，没了？

就这样没了？

李南蹲坐地上许久，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往日里，那位老鬼兄，总会在此时凑上来，问他一句：“嗨，伙计，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