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起直刀,将杨整手里的星辰剑打飞了出去,随后一脚踹在杨整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仅仅是打飞星辰剑这一下,杨墨竹手里的直刀就崩了一个口子。
杨整倒地,杨墨竹乘胜追击,举起直刀向杨整的头顶劈去,忽然一块石头飞来,将杨墨竹手里的直刀打断。
杨墨竹惊讶的看向一旁,那是他父亲弹出的石头。
杨整抓住了这个机会,抬脚起身用力踹在杨墨竹脸上,随后捡起星辰剑,直指杨墨竹的咽喉。
“哈哈!你就这点实力!”杨整咬牙笑着,刚刚杨墨竹那一脚踹得他胸口生疼,他很想再大骂几句野种,但碍于看到父亲在两人身边。
“是我赢了,父亲打断了我的刀。”杨墨竹说道。
“还嘴硬?老子可是散骑常侍!现在再稍微刺出半寸,就能让你归西!”杨整咬牙切齿。
“够了,杨整,下去吧。”父亲面无表情地朝两人走过来。
两人的父亲叫杨忠,是杨氏一族的族长。
杨整恨恨地哼了一声,将剑收到背后,转身离去。
杨忠挥挥手,说道:“是你赢了,输赢我自会看出,只是那鼠辈一样的身法,你到底从何学来?君子就应该堂堂正正的决斗,那样躲来躲去,成何体统。”
“堂堂正正的决斗?”杨墨竹笑道:“我这样的人,也配堂堂正正吗?要说是堂堂正正,你有本事赐我与杨整一样的武器?”
“你……!”杨忠恶狠狠地扇了杨墨竹一巴掌,说道:“目无尊长!还敢顶嘴?你可知我为何要打断你的刀?”
“怕我伤着杨整,是不是?”杨墨竹看着远去的杨整,说道:“父亲放心,那一刀,我不会真砍下去。”
“不会真砍下去?”杨忠说道:“你那暴戾的刀势,看着就像是想砍死你弟弟,也不知你是从何学来这么粗野的东西,我杨氏一门都是谦谦君子,你到底从这里继承了些什么?”
“我确实不懂什么是谦谦君子,这个家也没什么可以给我继承的东西。”杨墨竹说道:“弟弟从小由名师授教,我没有,他比武拿西魏名剑,我拿兵厂遗弃的破铜烂铁,以后他是西魏的将军,士族。而我只能做为一名士兵冲在最前线,你说的谦谦君子会冲到最前线吗?如果冲到最前线,早就没有什么可爱的谦谦君子们了。”
“你……真是朽木难雕!”杨忠震怒:“这样下去你迟早败坏家族门风!当初我就不应该收留你!”
杨墨竹哑口无言,他也曾无数次想过离家出走,但真正的离家并非儿戏,离开这个家,在偌大的弘农郡内他将难以生存。流落市井,别人都知道他是杨氏一门出走的庶子,没人会蠢到得罪杨家来收留他工作。
杨忠说完便离去,只留下杨墨竹一人独自坐在院子里。
杨墨竹的一头白发随他母亲,也因此被人觉得是异类怪胎,听母亲说,他曾和父母幸福的生活过一段时光,只是从他记事开始,父亲上了战场就没回来,他与母亲相依为命。
直到三年前“烽火之变”,四处兵荒马乱,母亲失踪前留给他一枚戒指做为信物,让他去找远在弘农郡的父亲。
杨墨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当他满怀期待来到父亲面前时,父亲见了他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父亲杨忠早已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那个女人是西魏的公主,与她联姻,杨忠成功平步青云,当上了西魏的将军。
杨整就是父亲与那名西魏公主的儿子,从小受尽优待,杨墨竹在这个家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不,倒不如说他像个灾星。知道他到来后,杨忠现在的妻子很长一段时间内以泪洗面,哭诉自己贵为公主,下嫁给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人就算了,原来这男人在外面还有过别的女人,甚至还在外留有一子。
庭院里空荡荡,他好像和周围一切一起都静止了一般,默默看着太阳逐渐西沉。
三日后便是少年比武大会,每年大会的优胜者,都会获得西魏天子亲自赐予的礼物,礼物往往价值不菲,那对于西魏子民而言,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平日里大家少有注意到杨墨竹。杨氏一门的人对杨整寄予很高期望,希望他能拿下少年比武大会的优胜,这样一来,杨氏一门在西魏中就能再次地位飞跃。
杨墨竹站起身,用手擦去杨整在他脸上留下的鞋印,他的手腕在被踢倒时擦破了皮,伤口并不严重,但却刺疼得让人难受。
他独自一人回到房间里,洗完澡后换了一身衣服,破皮的伤不知在何时已经痊愈了,杨墨竹拥有一种奇特的体质,那就是伤口愈合得比别人快,在力量上也比普通人要稍大一些。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杨墨竹跃到房檐上,只见弘农郡内燃起万家灯火,他住在杨家大院最不起眼的角落。每个月父亲能给到杨墨竹的钱很少,刚搬进杨家宅院时因为将灯油用光被破骂一顿,杨墨竹后来索性就不点灯了,他这里三年来都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