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是心满意足走的。
而公寓楼下一辆银顶迈巴赫停了接近一个小时,车里一前一后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后排的男人靠在椅背上,沿着窗缝看向顶楼,沉默许久,优越的五官染上几分阴郁。
他手腕搭在半开的车窗上,棱骨分明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头,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寂寞丛生。
瘐泽身为厉临舟的助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早已经习惯了低气压的生活。
却在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顺着后视镜看着车里数不清的烟头,他面露难色,真觉得厉总要是再抽一根烟,马上就能肺癌而死。
瘐泽忍不住提醒后边的男人:
“厉总,您在这儿这么久,不上去陪夫人说会儿话吗?”
厉临舟手指抖了抖烟灰,垂眸淡漠道: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瘐泽想到跟陈嫂聊天的内容,面露为难:
“刚问了陈嫂,夫人病情恢复的很好。而且、而且七天之后,夫人要在老宅举办宴会,宣布沈穗小姐跟您成婚的消息。”
厉临舟眼眸愈发深邃,声音如寒潭里的冰:
“随她。”
瘐泽噎了噎,脱口而出道:“可秦小姐怎么办,您要是和沈穗结婚,秦小姐就真的成了外人眼里的小、小三了!”
厉临舟立刻看向他,气息阴寒,眼神像萃了冰一样,瘐泽立马闭上嘴,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厉总,作为他的贴身助理,他太理解厉总的遭遇和难处了。
父亲为爱早逝,母亲偏心私生子,兄弟姐妹天各一方,有家不能回,就连、就连心爱的女人都能为了钱,把自己卖给厉总……
那个秦毓念就没有良心!
她高一的时候态度那么强硬地拒绝厉总的表白,他还以为她是个纯洁善良、坚强努力的好姑娘。
没想到六年后,能做出这种事情。
表面上对厉总千依百顺,实则就是一匹野心无比的狼,一旦触及她的利益,就什么都不顾的想全身而退。
在学校,不知道听谁说的厉总要和沈家联姻,秦毓念直接收拾东西离开厉总,说的好听:她连厉总女朋友都不算,总要懂事些,趁早离开厉总,不让他为难。
瘐泽真想冲到学校,当面质问秦毓念,厉总那么爱她,在国外无时无刻不想念她。
回国后这三年里,厉总处处维护偏爱她,她是如此狼心狗肺,这么糟蹋厉总的真心!
等了她足足六年,竟然等出个这么狠心无情的女人!
要不是厉总把她从学校又强行接到公寓,给她加钱一千万,两人床侣合作关系延长一年。
瘐泽真不知道,厉总再次失去秦毓念,会有多么万念俱灰。
两人沉默片刻,厉临舟先开了口,他语气冷漠到没有人情味儿:
“我会出席婚宴,不过从此之后,我会带着念念去国外生活,打理国外的事业。她那么想沈穗当儿媳,我成全她,以后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瘐泽瞪大了眼睛,他震惊地看向厉临舟,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红颜祸水啊。
厉总疯了吧,且不说秦毓念那个没良心的会不会跟着去国外。
厉总难道不打算再见到厉家老夫人、老先生,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了吗?
还有厉家这偌大的商业帝国,他都拱手让给厉琛那个私生子?
瘐泽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厉总,冲动是魔鬼,夫人确实做的过分,可厉家还有老太太和老先生,您真的忍心抛下他们去国外?”
厉临舟沉默许久,又点了一根烟,大量的烟雾吸入肺中,他沉闷地咳嗽一声,接着眼眶微微泛红。
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生在厉家,宁愿没有母亲,他只是小县城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没有那么多的使命和责任,拥有一份简单的快乐,那该是怎样的场景。
车子缓缓启动离开,瘐泽望了望后视镜的厉临舟,他也不知道厉总怎么想的,究竟还去不去国外了?
都怪秦毓念,无情小白花,骗财骗感情,到头来,什么都不想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