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间疾邯所处沦为黑雾,弥于未知之地,而岚圣未露惊色,首向目视,一挥而舞入暗天以停顾,疾邯随之影聚形出。双人高空再斗,铮铮然只荡声百里,欲裂山河。
斯交者,二人皆力,又僵数息,其反冲之势直混天雨,或青或朱,或蓝或红,决然不容也。双人二测落地,溅波成漪。未有休歇,旋即化为残影,再聚于剑心。
两人冷眼相对,臂膊相与。此时霆然剑斗,送之及地,受则便皲为乱石空起。
如此往来,将有一念之激。二人相斗难分高低,皆大汗淋漓,雨水冲融亦不分其雨其汗也。
如此苦斗五辰......
“功力见长,疾邯,然之后之击,吾欲使真法也!”
岚圣于斗罢之隙言道,言时未现乏累态势。
反观疾邯,三口喘不起二气,身心稍显疲惫,便道:“论耐久之力,吾恐不如,但今论武力修为,兄则断不如吾也!刚始之招,不过过往庸式,诚如兄言,吾亦行暗道之功也。”
疾邯言既,持檀红木剑入鞘,随即右臂升起,五指平展,掌心凝一通赤之剑,其剑艳于檀红木剑,而所观戾气更盛,剑锋钝磨无比,以为切菜之刀亦不能俦也,剑身略有月弯,赫然乃如钝刀之形。
岚言:“汝......汝乃涉入如此深寂暗法!岂非自寻死路耶?”
静对曰:“如若不是欲逾兄,吾又岂会涉猎此境哉?吾明此法之害,苟图神力,单求独步天下而非受制于汝也!”
疾邯嘶吼狂言,“自小结识岚兄,处处限于汝所为,只技不如人,唯唯诺诺,焉能做国之一主?于斯时暗下苦言,势欲匹敌于兄,不惜因于命哉!今人之相约,毋再多言其它,吾等非念旧于此也,是为定夺生死也!”
岚圣听罢,叹曰:“吾所以制汝,因汝之顽劣成性也......”
话未毕,疾邯又怒言:“足矣!寡妇之舌利,岂为大丈夫哉?速决战于吾罢矣!”岚圣无言以回,双目缓闭,心念道:“惜哉,邯也!”遂瞋目,十指紧握,岚切覆以蓝蕴盖饰。
疾邯待已,猛然冲之,行快几分,持剑之势易以双手把握,后延之地,侧身倾注,刀体却水成澜,疏分二面。其似剑似刀,若锻若月,仿如岚切之模,钝堪胜于切,且名之红钝也。
随后疾邯拖刀而迅走,直往岚处,岚圣则防起岚切,呈抵御之态。再看疾邯,周遭红光暗迸,压抑非常,而疾邯面容既已狂恶至极,一跃入空,携红钝宕砍岚圣而去。
圣稍加修力,以平击挡之其砍,接罢之间,岚圣手脚皆近软,后砰飞数十步之远,疾邯亦未停息,再以强倾之功劈圣所处,圣难及应,只翻身连退。
疾邯顿时停手,道:“圣兄,此等招式何也?能堪汝之光明大道乎?惜也,惜也,不如依以暗道,吾等能再为兄弟也!”
“非哉,疾邯,汝还未明了吾之话语耳,仅靠此害己而提修之法,焉能长久?先不过普招以测,离吾之境尚远也!”
语毕,岚圣平剑划手,血流张脉,俶尔身出白耀比阳之光,双腕忽有浮跃之环者,烨然同其光。
皇室束体之衣展容,化为甲麟龙铠服饰。双瞳消然,化而为全白,微眯眉目,如天仙下凡,威压之象喝退万物,顿时“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天固为黑,霎那月下而日见,二人殊不知已鏖久至天之既白!
濛雾遮日,烟云绕月,岚圣之剑势上聚光柱而一飞冲天,高近仙霄,亮压曦月,乃维续数十之息。
其间大陆各地。
夫近者,只见涧户峡谷穹顶罩柱,似有群仙来访之道。山周城府,灯火未喧,然其境皆被此光所熠,宛若正午时分。
或晨起之人,惊曰:“呜呼!其光何源?其仙者临世乎?其凡人匹神乎?”
或修炼之人曰:“山穹渡劫者,成也乎?”
夫远者,一柱擎天恍然仙剑入尘,神兵降世。
三国朝廷见之,皆叹:“此战,终始也。”
元明塔之内上古元明见状妙言道:“终开战也,宣陆将归吾所有也。”
(岚国,疾国,凌国三国三皇,始皇为岚圣,疾邯,凌云志。元明塔之类,是为上古元明所创,其为暗道之宗,现已覆灭许久。)
远近遐迩,地动山摇,时异间差,虽不同,只天下未知人之共愕以为地动毁天灭地也!
夫穹顶之势,白柱之强倾覆浮云,白柱之烈轰击天地。
疾邯乃大惊:“白.......弥之境?岚圣,汝......汝经此年数,竟跃至鹤子之境,突破此境乎?”
岚圣未有理睬之意,缓转剑刃,竖对疾邯,以迅疾之身刺向疾邯,疾邯伫于其地,丝毫反应不及,举刀相挡,仍左肩透穿,污血极流。岚圣回首背刺,疾邯似是已应,忙以赤气相与,转身双手并举红钝而接刺。是回再难僵持,岚圣微力相加,疾邯自站而跪,膝裂土地,双手渐垫。血之弥流,体之愈虚,且压之愈紧。
疾邯遂乞曰:“圣兄,足矣!”
岚圣收剑而罢,而疾邯红钝刀身已近乎睥睨,圣正调首而离,道:“今日未杀,念及兄弟情义,他日若再是,吾则不留情面也。疾邯,汝......”
话未毕,疾邯狂奔袭来,右手劈之而去,左手幻化虚影,似有吞物之能。
岚圣明之,持剑反砍,岚切玄而带影,直将疾邯之刀及其右臂斩下,血脉喷张。疾邯痛而吼之,然邯因岚圣不意之际,左手幻而附其身,旋附毕时,岚圣急应,再夺落之红钝灭邯左臂,其左臂瞬时无影。
疾邯双臂全无,空然坐地,此间未感伤痛,只觉大势去也。
岚圣道:“此等阴暗之学不长也,汝欲生,吾活汝;汝欲死,吾亦活汝。只为改邪归正也。如此双臂全断,不违汝心哉?留汝小命,望汝自悔!”遂掷下红钝,化为青烟而散。
疾邯周身一片血泊,呆坐似木鸡,非不痛,是为讶异,是为无感于他事,其思之也岚圣之境,岂为白弥?众千万人所求之境,奈何岚圣得之矣。
愈思渐痛,双目空眩,于是听闻:“二哥,小弟来晚矣,大哥何在?”
疾邯怖睁眉眼,慌向而背对,可奈无臂之力及,只涕泪纵横,才晓云志来矣。
“二哥,汝......汝断去双臂,岂乃大哥所为哉?今日决战之事,为何不告与?吾亦闻朝廷群臣讥议才知也。”
并愈之以布带相包,清除凝污淤血,涂抹伤药,遂道:“惜也,二哥为何如此荒唐哉?误入歧途,小弟诚不忍心见此也!如今断去双臂,何也?”
疾邯伤言:“云志莫伤,此乃吾之过,蔽于力量也,今岚圣已涉入白弥境,吾既望尘而莫及也。固求一死,故伏机刺与岚圣,然其不杀,反而断吾双臂,得此之境,不亦悲乎?诚为废人也,早知不应误信上古元明之谗言也!”
凌云志叹首云:“盖晓矣,方才之白柱是为大哥之所能哉!可惜吾晚来一步,不然亦可为二哥求情也,亦可使二哥免于沦落此态也。不言太多,二哥伤势实重,乃送兄回疾境内疗伤罢矣。”
疾邯便言:“请红钝及吾右臂随归也。”
凌云志随言:“可矣,左臂何在乎?”
邯痛对曰:“左臂幻化之时砍去,已决然不复哉!”
此之战传实,明日疾邯,凌云志归国,共言此事,不差分毫,群臣皆惊其双臂全失也。
岚圣亦回国掌政,具言此战,以疾邯落败失臂为终,且岚圣跃为大陆第一人者白弥境人也。
只其后,岚疾关系不复从前,呈僵化之貌。
全此战之由也,世人传颂岚圣之功,灭暗道之荣,且念及疾邯建国之德,乃命此战为终末之战,乃再命涧户峡谷为弥山也,且于弥山之巅修筑三始皇之尊像以祈拜也。
此战距今已近三十载,今新三皇属予以记之,且命吾全以整名不避讳而述其实,疾邯自其战苟活六载,岚圣传位于其三子便不知所踪,凌云志皇祖执掌近二十载而崩。
今臣走访千里,寻当初百姓官吏见大战之景者以乞问之,潜心登弥山而溯本求源,拜朝廷老臣以得始皇之述,可谓困苦艰难也。或有夸大之语,不实之面,但请三皇多加容采乎!
终末之战篇毕,此文供今新三皇及天下之人共览也。
时大陆历三五二年
臣宣作金谨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