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提取食物是应该做的，也得计算食物的总量。

尽管身体还有点虚弱，李九灿仍然选择了起床，简单收拾自己，然后出门坐电梯上楼顶。

天台上的风比记忆里热一些，风中有这个城市的声音。

机械的轰鸣与人的声音混杂，又因为距离与范围变成嗡鸣，耳朵里还多了一些不属于城市、不应该存在的虫鸣。

李九灿觉得虫鸣源于耳鸣，是身体不好，然后发出提醒。

很可惜，他不愿理会。

他的眼睛里装着大半个城市，阳光把高耸的建筑照得偏白偏灰，蓝色渐变的天空连着远处的厚实的云层，更远处则是山与云相接，和记忆一样，模糊也发黑。

上学的时候，生活都是被安排好了的，只需要每天按部就班照着计划行动，而记忆最近也较深的，是有事没事总有几个儿子。

蹉跎的过去被现实推着飘远，分明还残存几分年少热血的状态，却又各奔东西、对线生活。

好像才踏入社会，就已经失败了。

黑影悄悄偏移了时光——喜欢坐在天台上的人，总会有一屁股的灰。

……

……

直到承受不住太阳的热辣，慢慢摸到家门口，沉寂很多天的手机才第一次响起。

打电话的是许夏烟，可能是许老头给了她电话号码，也是开门之后就看见。

李九灿挥挥手：“出去晒了晒太阳。”

“我给你打包了点吃的，趁热吃。”许夏烟指了指餐桌上的小盒子，“没胃口也得吃，你没好起来之前，我会盯着你，每顿饭都必须吃。”

李九灿走到桌边坐下：“一个月的租金就几百块，照现在这样，你很亏。”

许夏烟也拉出一张椅子坐下去：“那你就快点好起来。”

“你比我优秀，不，我们没有可比性。”李九灿声音平淡，手上的动作也不快，“你和我本该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许夏烟开口打断：“吃你的饭吧，年纪轻轻的，哪来那么多的感慨？无病呻吟。”

李九灿刨了一口饭菜，只觉得味道偏淡：“我很认真的。”

许夏烟点头：“行，你说。”

“说点无病呻吟的话。”李九灿稍稍停顿，“我有些感动，没想到会有一个陌生人那么关心我，也没想到自己那么的脆弱，不仅是身体，还有内心。

“我曾幻想过拥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然而更多时候沉浸在别人以文字编制的梦境。

“你的突然闯入，让我很不适应，我起初很排斥，现在，只觉得抱歉，我配不上你。”

如果在接触“超时空垃圾处理工厂”之前遇到许夏烟，李九灿相信自己大概率在纠结之后，不顾一切交付余生。

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没有过多的接触与了解，也不想太久以后的未来。

风雨之中蜷缩在角落的饥寒交迫的小野狗，遇到一个撑着伞送上食物的人，得到一个眼神或一声招呼，立即“汪汪”叫着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