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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走出房间,外面的世界盖上了一层雪被,爷爷用铁锹铲着院子里的积雪,北边房子里的客人从他们的房间里出来,一边观赏着这银装素裹的景象,一边跟爷爷寒暄着。
杨否感觉到一股冷意袭来,不由自主地退回了房间。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是去年外婆给他的从别人家要回来的棉衣,裤子是去年冬天穿过的毛绒裤,也是旧的。棉衣和毛绒裤里面就贴身穿了一身线衣,整个下来不怎么抗冻。
他想给自己加上些别的衣服来御寒。他依稀记得自己有一件外婆用毛线编织的毛衣,但他想不起来放哪儿了。
就在这时,爷爷走了进来。杨否正好问了问他:“爷爷,我的毛衣在哪儿?”
爷爷先是一愣,然后站在原地思考了起来:“哎吆,毛衣放到哪里了呢……”思考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等我找一下。”然后就朝套间里走去。
套间里很暗,平时进去都要开灯。虽然也有跟主房一样的刷着绿漆的木质格子窗,但因为窗户外面直接对着院子西边的杂物间,阳光从早到晚照射不进来,所以不能像主房里那样明亮。
灯刚一打开,奶奶的声音就出现了:“你干嘛?”
杨否一直以为早晨奶奶送完两个姑姑上学后就没回来,没想到竟然在里面。
“我给真真找衣服……哎,你知道他的衣服放哪儿了吗?”爷爷回道,顺便询问了一下奶奶。
“你在这儿找什么,去外面炕头顶的箱子里去找,这里没有你爷孙的衣服。”奶奶冷冷地回答,好像爷爷打扰了她的睡眠让她很烦躁。
奶奶说的箱子指的是杨否和爷爷现在睡的这张炕的顶边,也就是杨否睡下时头顶所对应的边跟前放着的一个柜子,一个大体上通体呈黑红色的方箱子,比较大,里面装三个杨否都不成问题。
杨否记起来了,箱子里确实是用来装衣服的,而且此时,箱子的盖子上面也整齐地叠落着一些看上去像衣服的东西。
爷爷抱歉地笑了笑,关上灯走出了套间。他径直走到箱子跟前,强行掀开箱子的盖子,从里面翻找了起来。
因为箱子架地跟炕一样高,杨否的个头够不到箱子盖的高度,所以他看不到箱子里的情况。
爷爷随意地掏出了一件衣服,拎起来查看了一下,扔到炕上离杨否最近的位置说道:“给,你看看这个你能不能穿上?”随后,又把脑袋扣进箱子里找了起来,边找边说道:“你的衣服从你妈房子里搬出来以后应该都放在这里面。”
杨否看了看爷爷扔出来的衣服,确实是他之前穿过的,没错。但是这并不是他想的那件毛衣。不过没关系,这件也能穿,心想赶紧穿上去学校了,不然照爷爷这样找下去可能要迟到。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柜子上的钟,“矮胖子”指在“8”和“9”之间,“高……高……”杨否忘了那个又高又胖一点的指针叫什么了,反正就是那个指针,指在“5”和“6”之间,在“6”跟前。“这应该八点……八点多少来着?”他思索道,虽然忘了怎么认那个又高又有点胖的指针所指的时间,但是他知道,如果它指到“8”,那么他就迟到了。于是,他把棉衣脱了下来,把那件衣服穿在了线衣上,然后又把棉衣穿在了那件衣服上。
不一会儿,爷爷又抽出一件裤子,这是个毛裤,上面还有破洞。杨否认得这件毛裤,而且上面的破洞怎么来的他都知道。那是和妈妈在那个小屋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天,妈妈把这件毛裤铺在炕上给他暖裤子,没想到炕烧得太热,竟把炕上的毛毡、床单都烧着了,毛裤也跟着烧着了,于是就留下来这样一个破洞。不过破洞不是很大。
“给,这个也是你的,绒裤脱了穿在下面。”爷爷把破洞毛裤扔给他说道,“还有你的书包,也在这里面。”说着把书包拿出来放在了杨否跟前。“我在院子里,你穿好出来,我带你去学校。”爷爷说完走出了房间。
杨否抓紧时间把绒裤脱了,把毛裤穿上,然后再把毛绒裤套在毛裤上。看着旁边的书包,心里突然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感觉,于是像摸一个好朋友的手一样摸了摸它上面的小狗图案,借以表达他的这种感觉。随后,他把它背上肩,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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