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青是吧!我是牛棚的顾同志。”顾建桦说道。
“姐,是狗蛋妈妈去叫顾叔叔救的小乐。”沈念安觉得有点丢脸,赶紧擦擦眼泪。
沈念看着一群人,连连说着感谢的话,将人迎进家里,顾建桦将沈念安放下便离开了。
等沈念端水来时炕边就剩沈念安兄弟,和对着沈念乐转的狗蛋娘。
沈念将水递给女人:“婶子,来,先喝点水。”
沈念听张三婶说过狗蛋娘,她原是隔壁村的。这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狗蛋爸爸王强是名军人,她是被王强回家探亲时,在路上捡到带回来的,回来没多久两人就办了酒,结了婚,没多久王强就回了部队。
这一走就是一年,第二年回来探亲时,狗蛋娘生的大女儿都好几个月了,结果王强没待多久又走了。
狗蛋娘还要拉扯孩子,还要照顾难对付的公婆和妯娌们,王强走后的第九个月,狗蛋出生了,早产儿小小的一个。
狗蛋娘好不容易将他养到三岁,就在狗蛋三岁那年,王强因任务牺牲了,原本他今年就可以退伍的,最后却连尸骨都没找到。
王家人也是没良心的,一看这情况,就把王强的抚恤金占了将娘仨赶了出来。
娘仨走投无路之下遇到了大队长,大队长本来就是军人退伍,一听娘仨的事,领着娘仨和队里人找上王家夫,才将抚恤金要了一半回来,又将娘仨安排在队里空闲房子里住。
狗蛋妈妈本就因丈夫的牺牲而过度伤心,又加王家人的无情,还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一时疏忽,大女儿跑出去掉到了河里淹死了。
等将大女儿找到时,人已经被水泡白了。
狗蛋妈妈忍着心痛将大女儿和丈夫葬在一起,那天,天空飘起了大雪,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她呆呆望着丈夫和女儿的坟,心里只有无限的悲凉。
“娘”小小的狗蛋抱着她的腿喊她。
狗蛋娘回来后就发起了高烧,要不是去她家的队长媳妇发现,或许她就去见她丈夫闺女了。
等狗蛋娘再出现在队里时,大家发现她时清醒时痴傻,刚开始清醒的时间多,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清醒的时候,会打扫家里,会给狗蛋洗衣做饭,甚至会给狗蛋做新衣服。
她痴傻的时候,她就什么也不做,就老是往河边跑,一待就待一整天。
小小的狗蛋哪也不去,每天就守着他娘,他娘去哪他就去哪。
娘俩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全靠队里人时不时的接济一下。
狗蛋娘摇头,朝沈念指指躺在炕上的沈念乐:“春丫没事!春丫没事!”
沈念一愣,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婶子!春丫没事。”
“狗蛋!我要找狗蛋!”狗蛋娘突然喊了一声,说着就要往外跑。
沈念赶紧拉住她:“让小安去把狗蛋找来好不好?”
“不要!我要自己去找狗蛋。”说着挣脱了沈念拉着她的手,跑了出去。
沈念只能让沈念安赶紧跟上去。
沈念安跟在狗蛋娘身后,回到村子的小河边。
小河的水静静流淌。
狗蛋妈妈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地喊着:“狗蛋!狗蛋!”
突然,狗蛋妈妈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狗蛋!狗蛋!”她兴奋地跑过去,沈念安也赶紧跟上去。
只见河边,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到处找人。
“娘,你刚才去哪了?”狗蛋妈妈跑过去,瘦小的男孩一把抱住她。
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但那双眼睛却清澈明亮。
“救春丫!娘救春丫。”狗蛋娘傻傻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