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对宝珠却是颇为有利的。

她与贾瑞关系最好，可能第一个怀孕生子，现在收了房，将来的地位已经可以确定了，甚至可以说已经“有点稳”了。

最不利的似乎是茜雪，可是真的不利吗？

仔细想一想，恐怕也只是让她早点下个决心罢了。

当然，这个提议对清夷自己却是最为有利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贾瑞将宝珠、茜雪收了房，奶奶贾韩氏肯定也要让这清夷成为其中一份子，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这还是曾经的那个瘦瘦弱弱、沉默寡言、人畜无害的清夷吗？

此时，代儒家里，坐在上座的贾代儒夫妇，两边的贾瑞、宝珠、茜雪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这个问题，虽然有点怀疑，却不得不承认——这事不能不加以解决了。

“这事我一早就说过了”贾代儒态度颇为强硬，“等明年瑞儿考了秀才再决定，如果他真考不中，那我也无话可说，他一介白衣娶了你们，那也是他在高攀。”

这是真话，民间普通人早就有“宁娶富家奴，不娶贫家女”的说法，国公府的女婢在婚姻市场上绝对配得上府外的一个体面的普通人，像原著里贾芸跟小红的双向奔赴，其实就是两人在婚姻市场上价值对等，而像宝珠、茜雪这样才貌双绝之人，还是高级主子的贴身丫鬟，配一个府外的小武官甚至文秀才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有参加科举，贾瑞的事业出现了突破，收入与贾代儒相差彷佛，权势更是远超代儒，荣国府内也有了一个单独的办公院落，从六品官位虽然是虚职，但户部记功却是实实在在的，即便将来中不了秀才，学那赖尚荣、张必亮、程思明、傅试，也大概率能得一个六七品的实职官做。

现在，反倒是她们在高攀了。

婚姻就是这么无情和无趣，全是赤裸裸的利益和算计。

贾瑞倒是无所谓：“那我给宝珠、茜雪、清夷都赎了身，一起娶过来不就行了。”

“你疯了？”

身边人几乎是一起惊呼。

贾代儒顿时面色通红，咳咳个不停，贾韩氏、清夷、宝珠、茜雪等都拥了过去，捶背的捶背，拿药的拿药——也不知是什么药，连外面伺候的几个人也不明所以跑了进来。

“我没事”贾代儒喝了一口水，缓了过来，盯着跪在地上的贾瑞，说道，“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你在婚姻大事上如此无知，如此儿戏！”

又看了眼清夷，暗叹道：以前多好的一个女孩，现在也变得心机重重了，简直认不出了。

至于其他的两女，不用看就知道她们都不简单，她们背后的人更不简单。

一时间，贾代儒又有了年少时置身荣国府的那种奇妙感觉——好累好累！

“爷爷息怒，孙儿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她们三人于我情深义重，不忍辜负，随口而出。”

“瑞儿胡闹，你再情深义重，也不可拿你的前途来开玩笑”贾韩氏佯装生气道，“你如果一辈子种地打鱼，或者像你爷爷这样教一辈子书，你娶谁都无所谓，也没啥交际和应酬，平时也就几家亲戚，可你要中了举，做了官，各种应酬你在府里也看到了，那琏二奶奶和小蓉大奶奶天天做的事情你也知道几分，迎来送往的官夫人你可曾见过一个是奴婢出身的？”

没有，真没见过。

这年头，官身娶奴婢甚至是犯法的，是破坏礼制。

可现在毕竟不是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