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事如水,向东滚滚流去,而不复返。江河水总有入大海之时,人生之志却往往不能实现。落花秋风萧瑟处,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再来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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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也老了。
我的外表,还是那副少年的模样。可我的心,却是那么的苍老,如同这个苍老的国家。
有时候我回忆起老先生,总是会想到那些精英们。
一个故事我记得特别清楚——别人所讲述的:一个军官在湖城吃粉,坐在街边的小摊上,旁边就是学生在游行。摩肩接踵的穿过粉摊,有人看见了穿着军服的军官,叫他他不应。
军官一向对学生的游行不感兴趣,认为只是空喊口号的娃儿们,战场上见分晓的还得是他妈的刺刀见红的实干家。
可那次,他记得特别清楚。学生游行过后,他吃完粉回到家,褪去身上的衣衫洗澡时才发现上头贴着八个红色的大字:
“国难当头,岂能坐视?”
从此他再也没有坐下过,直到自己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我们国家有些对于军官的评价是不公正的,大多数的他们都选择了呼吸到最后一刻时,才停止一生的斗争。
我也太累了。
长年累月的斗争消耗了我的气力,磨损了我的精神。
我每当看到那些狐朋狗友的党羽,那些骄奢淫逸的公子,那些上奢下贪的官员,都会有一种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从足底传上去。
我一直是一个在战略上乐观,战术上悲观的人。我也相信有很多人不是这样的。
可每当我闭上眼睛,总有一个苍老而又年轻的背影在无边的枫叶路上走着。我狂奔上去想让他回头,迎接我的是一副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用着一股亲切的乡音,不断的在问:
“国难当头,岂能坐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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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这样的人呐,少咯!”
老家伙感慨的发出老人言。
他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像我这样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出路而奋斗的年轻人少了,那些专门搞形式主义和溜须拍马,恶意内部斗争的人太多了。
“袁狗窃取了革命的胜利果实,孙先生起兵北伐,一呼百应!现在我们被多国围困,大事件后危在旦夕。谁来起兵护国?你们又是否会一呼百应!”
老先生盯着我看,眼圈都发红了。
显然这些话在他的心里已经憋了太久,久远到快哽咽在喉头讲不出来了。
可我不敢回应,也不能回应。
不敢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想要为了夏民族雄起的年轻,也会贪生怕死。
不能是因为我他妈的根本不懂世界上的政治格局,讲个毛线啊!(这里老先生的话也只是我的复述,一字一句都是他的原话,有问题找他不要找我)
当然,我很感动。
一个居住在偏远乡村的孤寡老人,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竟然今天向我袒露了心扉,把自己最为深刻的诘问和最为阴暗的痛苦毫无保留的展示给我看。
我看着这一摊血肉,赤裸裸,活生生。
“老先生,我们还是继续讲讲黄金船吧。”
我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希望他能够回到那艘百年返航的黄金船的话题。